“宸夙宸夙！”
大年初一中午。
宸夙正在廚房準備午飯，江冉冉歡歡喜喜跑進了家門。跟她一同進來的，還有一串咯咯嘎嘎的鳥叫聲。
他轉身，見江冉冉把一隻鳥籠拎到他眼前，裡面兩隻鳥正撲扇着翅膀。
“這是……”
“我大學同學送的，一對小八哥！”江冉冉朝籠子裡噓噓吹了兩聲口哨，見兩隻八哥扭頭看她，立刻笑得合不攏嘴，“你看你看，好有靈性啊。”
宸夙好奇地輕輕碰了碰籠子，一黑一白兩隻小鳥立刻齊刷刷看向他。
他不禁一笑，“它們會說話嗎？”
“不知道诶……”
江冉冉說着敲了敲籠子，“你好——新年好——恭喜發财——”
“我是，你，大爺。”
宸夙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
“我是你大爺。”
“我是你大爺。”
那黑鳥昂首挺胸張着嘴，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一遍遍重複着這五個字，搞得江冉冉滿臉不服地對着它指指點點一通說教。可它仍舊不依不饒，雄赳赳氣昂昂地捍衛着自己大爺的地位。
反觀旁邊那隻白鳥，倒像個安靜的小淑女一樣卧在橫杠上打瞌睡。
“宸夙，咱給它倆取個名字吧？”
宸夙點頭，饒有興緻地逗趣着黑八哥說，“好，你想取什麼名字？”
江冉冉抿唇想了想。
“黑白兩隻，一公一母的話……”
她撓撓後腦勺，突然一個激靈，道，“要不黑的跟你姓，白的跟我姓，你看它倆像不像咱倆！”
宸夙低頭，見自己确實穿了身黑毛衣，江冉冉穿着白色棉馬甲。
“好，那名字呢？”
“既然它這麼想當大爺，”江冉冉眼珠一轉，“要不就叫它大爺吧！”
“宸大爺！”
“啊？”
宸夙意外又尴尬地笑了笑，沒想到江冉冉取名字竟如此不同凡響。
“好吧，聽你的，就叫它宸大爺。那這隻呢？”
說着，他朝白色八哥擡了擡下巴，“它這麼可愛，你不會叫它大娘吧？”
“瞧你說的，怎麼會！”
江冉冉甩了宸夙一個嗔怪的眼神，随即笑盈盈看向白鳥，“這個身形小了點，又這麼溫柔可愛惹人心疼……”
“就叫它江小小！”
“好，”宸夙一手抱過江冉冉，一手逗着八哥，“宸大爺，江小小。”
“對了，喬治呢？”
江冉冉環視一圈客廳。
“跟桑小北出去玩了，不用管他。”宸夙說，“飯馬上好，去喊你奶奶下來吃飯吧。”
門外一條梧桐樹枝伸到了宸夙家門楣上，江冉冉把鳥籠挂了上去，喂了些她同學一并送來的飼料。
宸大爺依舊嘎嘎叫不停。
“宸夙，我有個想法。”
正喂着鳥，江冉冉忽然把頭探進門，像是冒出了什麼鬼點子似的賊兮兮笑着，“要不下午咱别開車去了，我騎小電驢帶你兜兜風怎麼樣？”
“你那輛電動車？”宸夙扯出一絲勉強的笑，“那麼小，能坐下嗎？”
“當然能，”江冉冉道，“再說了你這麼瘦，那還不是輕輕松松的！”
·
天色漸晚，不夜城華燈初上。
“诶诶诶你慢點……”
“神仙嘛，”江冉冉感歎，“就得偶爾下下凡，感受一下市民生活。”
路上，奶黃色小電驢顫顫巍巍搖搖晃晃，勉強保持着平衡。江冉冉戴着頭盔一股子勁興沖沖往前騎，宸夙空扶着江冉冉，無處安放的腿支楞在兩側。
小車兜着風穿梭，靈活得像小火箭，從西坊巷一路竄往外灘中心商圈。
夜幕落。
外灘江濱華光萬道。
炫彩的霓虹燈光像調色盤，潑灑揮蕩在這片紙醉金迷的世界裡，從高處俯瞰，曾經擡頭仰望的高樓大廈瞬間成了眼底遍地閃着光的碎瓊亂玉。
兩人牽着手走上明珠塔，透過玻璃，看斑斓煙花在夜空盛放出一片絢爛。
“诶，宸夙你看！”
江冉冉突然驚喜地擡頭叫了聲，雙手高舉過頭，像在接天上落下的東西。
“下雪了耶！”
宸夙聞聲擡頭望。
漫天霓虹燈光投出的丁達爾效應裡，細軟輕薄的白色雪花簌簌落下，缱绻飄飛，擁抱這座繁華的城市。
今年，江淮的初雪夜。
雪白的小棉襖加上白色針織帽，江冉冉仰着頭，可愛得像個小雪人。
宸夙一身黑色大衣，安然靜立，站在雪夜裡顯得尤為安沉溫暖。
“聽說，初雪夜許下的願望都會實現。”江冉冉看向宸夙，眼裡帶着光：
“我們許個願吧。”
“好。”
宸夙點點頭，和江冉冉肩并肩站在煙花下，十指交叉抱拳，低頭閉眼：
“我希望……”
“我希望……”
突然，宸夙感覺臉頰被親了下。
他立刻睜開眼，神色微驚地轉頭看，見江冉冉正捂着嘴偷笑着往旁邊躲。
他唇角噙起一抹笑。
下一秒，趁江冉冉背過身，他走上前一把将她攬近，二話不說沖着她的唇俯下身。江冉冉招架不及害羞躲閃，卻被他硬抱進懷裡不放開。
“這……這麼多人呢……”
“别動，”他手臂緊箍着她後頸，傲然笑了笑，“有我在呢，怕什麼。”
他一手扣着她後腦勺，一手環過她腰肢，将她緊緊貼進身體裡，細雨般朝她的雙唇輕柔地吻了下去。
溫軟在他唇齒間漫開。
江冉冉停止了躲閃，雙手順勢抱過他身體，緩緩閉上眼，感受着他炙熱濕沉的呼吸将她的臉頰和脖頸包裹，氣息像一陣陣撲面而來的暖霧。
空氣安靜，身體被溫熱浸軟，她和他一同淪陷于猝不及防的溫柔。
“砰！”
“砰砰！”
新年夜。
明珠塔上方綻放出一團又一團璀璨煙花，像是一場經久不息的祝福。
·
萬國路，世紀商場。
春節，商場裡一片紅紅火火的海洋，天花闆燈籠成串，貨架間人潮湧動熱鬧非凡，特惠促銷的牌子四處挂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