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芷撲通一聲跪在老夫人面前,仰頭望着她,眼眶微微泛紅,急切又堅定地說:
“祖母,我知道您是心疼我,怕我受委屈。可我不想一輩子被困在這深宅大院,做個隻會繡花、喝茶的平庸女子。”
“我想讀書識字,開闊眼界,就像您當年撐起這個家一樣,以後也能為家裡出一份力。那些流言蜚語,我不怕,我願意用自己的行動去證明,女子也能有大作為 。”
老夫人張了張嘴,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千言萬語堵在心頭,愣是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她的目光緊緊鎖住姜清芷,看着孫女那倔強又堅定的模樣,恍惚間,仿佛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
老夫人的眼神裡,心疼、無奈與猶豫交織,眉頭不自覺地擰成一個深深的“川”字,滿是歲月痕迹的手微微擡起,似是想摸摸姜清芷的頭,可伸到一半,又無力地垂了下去。
良久,她重重地歎了口氣,聲音略帶沙啞,喃喃道:“你這孩子,怎麼就這麼拗呢……”
“祖母,我真的隻是一心想學習知識,您就答應我吧,求您了。”姜清芷的聲音中帶着哀求,眼中滿是期盼。
老夫人深深地看了姜清芷一眼,臉上露出無奈的神情,輕輕搖了搖頭,說道:
“罷了罷了,我是真的管不了你了。”說完,她轉過身,對着身旁的蘇嬷嬷吩咐道:“走吧,咱們回房間去。”
看着老夫人轉身離去的背影,姜清芷心裡一緊,着急地大聲說道:
“祖母,若是您不答應我,芷兒便長跪于此,絕不起來!”她的聲音堅定而決絕,在這寂靜的院子裡回蕩着。
蘇嬷嬷看着姜清芷直挺挺地跪在地上,單薄的身子在微風中顯得有些柔弱,心中不禁泛起一陣不忍。
她悄悄走到姜清芷身邊,俯下身,輕聲說道:“小姐,您快回去吧,老夫人已經同意了。”
姜清芷聽到這話,臉上露出一絲疑惑,擡頭看向蘇嬷嬷,不确定地問道:“同意了?真的嗎?”
蘇嬷嬷微微點頭,臉上帶着溫和的笑意,解釋道:
“小姐,剛剛老夫人不是沒有反駁您的話嘛,這就說明她心裡已經默許了呀。您就别再跪着了,趕緊起來吧。”
姜清芷眼眶泛紅,滿心激動,“撲通”一聲重重地磕了個頭,聲線都微微發顫,扯着嗓子喊道:
“多謝祖母成全!”那聲音飽含着無盡的感激,直直穿透庭院,清晰地傳進房裡。
屋内,老夫人正坐在雕花椅子上,聽到這一嗓子,手上動作一頓,輕輕搖了搖頭,嘴角微微上揚,帶着幾分無奈又寵溺的笑意,輕聲呢喃:
“這孩子,這般執拗,也不知到底随了誰。”
蘇嬷嬷站在一旁,目光柔和,瞧着老夫人,忍不住抿嘴笑了笑,接着說道:
“老夫人,您可忘了?小姐這股子倔強勁兒,可不就是随了您年輕時候嘛!當年您為了撐起這個家,那股子不達目的不罷休的狠勁兒,誰看了不佩服?如今小姐也是一樣,對讀書求知的事兒這般執着,和您當年簡直如出一轍。”
聽到蘇嬷嬷這話,老夫人先是一怔,随即輕輕笑出聲來,臉上浮現出追憶的神情:
“随我?我年輕時候……倒還真是如此。那時候也是天不怕地不怕,認準的事兒,八頭牛都拉不回來。”
老夫人頓了頓,眼中笑意更濃,“沒想到,隔了這麼多年,家裡又出了個這般倔強的丫頭。罷了,随她去吧,但願她往後不會後悔。” 說完,老夫人緩緩坐回椅子上,端起茶杯輕抿一口,眼神裡滿是對姜清芷的疼愛與期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