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高懸,酷熱難耐,陽光毫無保留地灑在古老斑駁的城門前。
林溫姝剛出城門的瞬間,運送箱子的車隊恰好嘎吱嘎吱地抵達。
車隊浩浩蕩蕩,拉車的駿馬渾身腱子肉,馬蹄重重踏在地面,車輪滾滾而過,揚起一陣嗆人的塵土,惹得周圍路過的行人紛紛皺眉躲避、掩面咳嗽。
這時,身形魁梧的守城士兵滿臉狐疑,大步上前。他身着厚重铠甲,腰間長刀泛着寒光,犀利的目光如鷹隼般,将堆積如山的箱子打量一番,扯着嗓子質問道:
“你們弄這麼多箱子,到底要幹啥?這幾日可不太平,你們别想耍什麼花樣!”
帶隊的中年男人精瘦幹練,眼中透着精明,面對士兵的質問,他不慌不忙,臉上瞬間堆起恰到好處的笑容,謙卑又不失從容。他微微欠身,恭敬說道:
“軍爺,您執勤辛苦了!我們就是些做小本生意的,這些箱子裡裝的都是景德鎮的上等瓷器。您也知道,這瓷器嬌貴,路上得小心着,所以帶的家夥什兒就多了些。”
士兵一聽,眉頭擰成個疙瘩,神色愈發警惕:
“瓷器?這麼多?最近上頭下令全力追查逃犯,我可不能聽你一面之詞。萬一是拿這當幌子,幫逃犯偷運東西出城咋辦?”
中年男人一聽,連忙擺手,急聲解釋:
“軍爺,您借我們十個膽子,我們也不敢呐!我們本本分分做生意,就盼着能賺點養家錢。這批瓷器可是跟外地大主顧早就談好的,要是耽誤了,我們這小店可就信譽掃地,得賠個底兒掉!”
士兵聽聞,臉色一沉,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堅決,大聲喝道:
“少在這兒啰嗦!如今全城嚴查,任誰來了都得按規矩辦事,管你這事兒急不急!我可不管你什麼主顧,出了岔子我擔待不起!”
言罷,大手一揮,沖着身旁的幾個手下喊道:“來幾個人,把這些箱子全部打開,一個都不許落下,仔細搜查!”
那幾個手下得令,立刻手持長槍,快步走向車隊,開始粗暴地解開繩索,撬開箱蓋,一時間,現場一片嘈雜。
小厮一聽這話,心裡“咯噔”一下,臉上血色瞬間褪去。他眼神慌亂地左右瞟了瞟,見周圍沒人注意,顫抖着手趕緊伸進兜裡,摸索出一錠白花花的銀子,用袖子半掩着,快速遞向士兵。
遞銀子時,他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發顫,額頭上也滲出細密的汗珠。
小厮滿臉堆笑,幾乎是帶着哭腔哀求道:
“軍爺,您大人有大量,就行行好。我們跑江湖讨生活,實在不容易。這瓷器是京城大貴人等着要的,限定了日子送到。要是誤了時辰,别說丢飯碗,小的這腦袋都得搬家,家裡老小還指望我養活呢,軍爺您就當積積德,放我們一馬。”
士兵面色一凜,伸手“啪”地一下拍開小厮遞銀子的手,眉頭緊皺,語氣強硬地喝道:
“少來這套!如今首相親自下令,全城嚴查。别說是京城貴人,就是皇親國戚的東西,也得按規矩辦。你們所有人,把箱子全部打開檢查!再啰嗦,把你們都帶回衙門!”
小厮的心瞬間懸到了嗓子眼,臉色煞白如紙,雙腿也不受控制地微微打顫。
他偷偷深吸一口氣,極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可那不斷顫抖的雙手還是暴露了他内心的極度恐懼,此時他隻能在心底瘋狂祈禱箱子的夾層千萬别被發現,一旦被察覺,後果将不堪設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