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芷指尖輕輕叩着石案，目光掃過遠處正在修繕的學堂圍牆，轉頭看向顧逸塵：

“顧夫子，如今修繕工程即将收尾，學生們也已複課。待他們調養幾日，你便出套試卷，考一考這些日子的學業成果。”

她頓了頓，眸光裡帶着審視與期待，

“文考武考的題目都要出，我倒要看看，這些孩子究竟長進了多少。”

顧逸塵執起茶盞的手微微一頓，随即唇角揚起一抹了然的笑意。

他放下茶盞，修長的手指無意識摩挲着杯沿，沉吟道：

“小姐想通過考試摸查學情，倒不失為良策。隻是......”

他擡眼望向姜清芷，眼中帶着幾分思索，

“學生們基礎參差不齊，流民子弟與其他孩童所學側重也有所不同，這試題，怕是要分個三六九等？”

“不必。”

姜清芷果斷搖頭，發間玉簪随着動作輕晃，折射出冷冽的光，

“就用同一套試題。無論出身如何，進了這學堂，便都是我的學生。是璞玉還是頑石，一試便知。”

她目光灼灼，落在顧逸塵身上，

“若有人覺得不公，就讓他們拿成績說話。”

顧逸塵聞言，心中暗自贊歎。他垂眸行禮，廣袖掃過石案：

“既如此，逸塵定當盡心出題。三日後，必呈上令小姐滿意的試卷。”

姜清芷滿意地點點頭，端起茶盞輕抿一口：

“有勞顧夫子了。此次考試，不僅要看學生的學問功夫，更要看他們的應變之能。題目，不妨出得刁鑽些。”

她放下茶盞，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畢竟，這世道，可不會給弱者留半分情面。”

顧逸塵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贊賞，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案上狼毫：

“小姐所言極是。既如此，文考可增設‘亂世安邦策’一題，讓學生結合當下局勢暢所欲言；武考則模拟實戰，設置連環陷阱與突發狀況，考校他們的臨機應變。”

姜清芷眸光一亮，正要開口，忽聽得院外傳來重物墜地聲。小桃臉色煞白地撞開房門：

“小姐！糧食地一部分遭人搗毀，流民們......”

話音未落，一支裹着油漬的紙團破窗而入，在石案上滾出長長的血痕。

顧逸塵抽劍挑開紙團，隻見歪斜字迹寫着：

“管好你的狗腿子，否則下一個塌的就是學堂。”

姜清芷盯着紙上未幹的血漬，指尖撫過輿圖上“丞相府”的朱砂标記，突然輕笑出聲：

“來得正好。顧夫子，你說若是考試當日，讓學子們親眼見識些‘世面’......”

她話音未落，遠處突然爆起沖天火光。顧逸塵快步走到檐下，望着濃煙升起的方向皺眉：

“是城西糧倉。小姐，這恐怕是調虎離山之計。”

“正是。”

姜清芷将染血紙團塞進袖中，目光掃過驚惶奔走的仆役，

“傳令下去，讓趙猛帶武館弟子嚴守學堂。至于這場火......”

她摸出懷中的密信，火漆印在月光下泛着詭異的青芒，

“該讓某些人，嘗嘗引火燒身的滋味了。”

姜清芷盯着遠處沖天而起的火光，火舌舔舐着夜空，将半邊天幕都染成了可怖的赤色。

她攥緊腰間軟鞭，轉頭看向顧逸塵，眼神銳利如鷹：

“顧夫子，你即刻帶趙猛和武館弟子前去滅火，務必保護好剩餘糧草。流民們還指望着這些糧食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