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聞語拿起休息區茶幾上的相框。
相框裡有兩個女生。一個女生是她自己,她一臉呆滞的看着鏡頭,像是沒想到要拍照;另一個女生靠在她的懷裡,微笑着看向鏡頭,比耶的手放在夜聞語的下巴下。
那是她們在一條河邊的涼亭裡拍的照,她記憶猶新。
那次她們剛拿到新的相機,池天白開心地到處拍,這也是她的一份傑作。
“沒想到吧,誰叫你對我這麼不設防備,怎麼樣,被我拍到了吧?”池天白當時緊緊抱着相機,笑看着她。
“為什麼要對你設防備,你是我喜歡的人,我不會對你設防。”她一臉正直的回道,這不就是理所應當的嗎?
池天白一下子就紅了臉,原本有些俏皮的語氣焉了下去:“不,不是,哪有人天天把喜歡放在嘴邊的啊。”
夜聞語回過神來,已經是七點半。
夜聞語蹲下,繼續收拾行李。
收拾完,把行李箱鎖好,立在自己身旁,沉默地站了一會兒。
整個空間非常安靜,安靜得仿佛沒有任何生物存在。
夜聞語看着窗外的燈紅酒綠、車水馬龍,喃喃道:“我,可以去哪兒?”
她不想回夜家老宅,那裡隻有無盡的勾心鬥角,她隻覺得格格不入,隻覺得惡心。
她不敢回她們的小家,那裡隻有一片痛苦寂寞,她隻覺得周身寂寞,隻覺得孤獨。
那,隻有一處可去了。
她點開手機,手機屏幕照亮了一片黑暗。
她在那附近訂了一個酒店。而這個行李……
行李箱其實也蠻小的,而且她也經常健身,就當鍛煉臂力了吧。
第二天清晨,她早早地到了酒店,把行李放好就去了那個她最終決定的去處。
她穿着一身黑色西服,胸前别着一個價格不菲的月亮胸針,那是池天白在她的二十歲生日時送的生日禮物。
她蹲下,看着面前的石碑,看着上面的那個笑得甜美可愛,仿佛要把周圍的白、灰、黑擊破的女人。
石碑上刻着字——池天白之墓。
下方有一串小字:天空般明淨,白雲般純潔,你帶來光明,帶來缤紛五彩。
小字是夜聞語托人寫的。對面還驚訝了一下,但最終也就見怪不怪了。
她放下一束如金子般閃耀的香槟玫瑰,強撐起一個笑容:“學姐,小白,天白,親愛的……”
說了一會兒開始止不住地哽咽,她隻得壓着哭腔,笑着繼續說道:“我沒有地方可去,所以我來看你了。”
“他們都有人陪,你怎麼不來陪我……”
她說不下去了,整個人的防線被悲傷沖破,淚水順着臉頰流了下去,滴在石台上。
她捂住臉嗚咽着哭起來,整個人都在抖,悲傷與痛苦将她籠罩,她感到無限的寂寞。
哭了幾分鐘,漸漸平緩下來,擦去淚痕,移開捂住臉的修長雙手。
但眼邊的紅暴露了剛才發生的一切。
她呼吸了一大口,平緩自己的心,對着那張照片訴說着:“這些天的工作都好忙,我感受到了你常說的累。”
“老宅除了你陪我,我不會回去。”
“夜白奇,就是我的侄子,我已經準備好讓他接過我的位子了。他是我們都當兒子養的人,畢竟他爸媽在他出生時就不在了。”
“我們的家很冷,我不明白為什麼,你能來告訴我嗎?”
“世上有沒有鬼?你時常裝鬼吓唬我。能不能再吓一次……”
……
絮絮叨叨說了很多話,說道夜聞語又想要哭泣。
夜聞語強忍内心悲痛,繼續說:“我該走了。陪你聊這麼久,你什麼時候來回應我一下。”
沉默了一會兒,夜聞語破涕而笑,眼淚流下,笑容仍在,她想擦掉眼淚,可眼淚不要錢似的流。
夜聞語放棄了,任由淚水流下,笑說着,含着哭腔。
“對了,最後一句……”
“……池天白,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