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糯的腦子緊急回憶了一下——
校慶前夕,她聯系嘉賓的名單上标了“chen”,默認為全員都姓“陳”。
沒想到,程鹭尋居然也在名單裡。
說起來,她婚後一直都沒搞清楚,這位老公到底姓陳還是姓程。
董糯雙手緊握着手機貼在耳邊,一隻手無意識地摳撓腕上的絲帶,竟扯出個死結來。
她硬着頭皮坦白:
“我不知道那天晚上最後一個邀約嘉賓是你,名單上沒寫名字隻有号碼。”
程鹭尋:“嗯,然後呢。”
然後就是偶有聽聞,他冷淡少言,但其實還蠻随和,尤其是他家裡人還開玩笑說他像出家人……
想必,不僅無欲無求,還很寬容大度吧?
何至于,專門打電話同她計較,指責她無意中得罪過他。
“程鹭尋你聽我解釋,那些虎狼之詞是因為……我既顔控,又聲控,直接給我聽暈了。”
要不是當過黑心律師,董糯都說不出這麼假的辯護,嘴皮子超級利索的大聲誇誇:
“每次聽到你的聲音,我臉上都會浮現出少女的油膩笑容,真的!伴着你的聲音,我能原地跳起愛的華爾茲,甚至是幻想你苦苦哀求我别離婚……”
“而且我那天說假婚會離,也沒說錯吧,咱們簽的合約就是兩年期限,到期續簽的話那是另外的價錢,不可能真的把你掏空,你這麼年輕富有是不是。”
“……”
程鹭尋這人向來性子淡,跟人打電話就有事說事,這樣耐心聽對方狡辯瞎扯也是頭一遭。
通話最後陷入死寂。
-
反觀整個校園,此刻沉浸在校慶的喜悅之中。
志願者們最為忙碌。
董糯苦哈哈地從外聯組出來,去到了植樹組,在學校南門的遊園會一帶,組織植樹活動。
走過路過的校友一波又一波,董糯陪着吭哧吭哧種樹,烈日當空,校友漸漸不願種了,剩下的樹苗隻能留給兩位志願者完成。
“不行了,我手酸了!”
丁珍豆往後一倒,靠在校鐘上哀嚎。
“廖馳之啊廖馳之,沒有你我們怎麼幹得完!”
負責植樹活動的志願者原本有三人,兩女一男,廖馳之作為幹活主力,居然很不給力的在校慶日發燒40度。
董糯拍了拍丁珍豆的頭:
“你歇着,我來種。”
“那怎麼行,我們一起歇會兒。”
丁珍豆率先坐下,拿出手機,點開校園官網的開幕式照片。
“讓我看看手機,是誰第一個收工——哦,是校長!開幕儀式快要結束了!”
丁珍豆一頁頁翻看,滿腹牢騷,然後不知看到了什麼,一下子整個人又笑眯眯起來。
開幕式的高清大片裡,程鹭尋坐第一排中心位,精英氣質十足,矜貴清冷似乎也要溢出屏幕。
丁珍豆指尖不斷放大照片。
“看小圖是個帥哥,點開大圖,原來是驚天大帥哥!八倍鏡再看,呵呵,推遲兩周的大姨媽終于從鼻子裡流出來了,謝謝你程鹭尋。”
董糯似是沒在聽,默數了一下剩餘的樹苗,腦子有點麻。
盼望中,好不容易來了幾個叔叔輩的校友,有意願種樹,董糯就領着他們挖坑。
剛挖好第一個,就有校友催促:
“老同學大家搞快點,趕緊去體育館,開幕式快結束了,聽說這次校慶請來了程鹭尋。”
“這屆校長面子忒大,居然請得動程鹭尋!”
“就是那個哈佛未畢業就主持了通泰并購案的程鹭尋?!”
“是他,紅禾資本也是他做起來的。”
“後生可畏啊。”
“圈外人不熟悉他,還以為校慶來了個男明星,顔值太高了,女生們恨不得把體育館擠爆。”
……
大家熱聊着,董糯陪在旁邊,高跟鞋一鏟一鏟地蹬鐵鍬,往樹坑填土、夯實。
她盡可能的快一點,以便校友們能趕上體育館那邊的熱鬧。
種完這一波,倆女生都已經筋疲力盡,坐在路邊台階上休息。
丁珍豆找出兩片創口貼貼上。
“高跟鞋好痛哦!該死的廖馳之,早不燒晚不燒,偏偏最需要男人幹活的時候發燒了!”
董糯莞爾:“就是。”
她手心全是汗,連帶着手腕上的絲帶都浸濕了。
攥着絲帶鼓搗了一會兒,無奈還是解不開死結,索性作罷。
綢帶上印有“百年清大”等燙金字樣,還繡了立體紫荊,絲帶飄飄隽逸非凡……
隻是有點礙事。
“快别管了,你先擦擦臉,上面蹭泥了。”
丁珍豆低頭掏紙巾,找了好一會兒。
董糯沒在意,用衣袖胡亂擦了擦,“還有泥嗎……”
“你!還有你!快站起來!”
倆人身後突然響起活動主管的聲音。
董糯一愣,坐在台階上回過頭,看到主管身後還有一行達官權貴。
近十人。
裡面隻有一個女的,長相精緻漂亮。
女生的視線越過董糯,看到路旁黝黑的校鐘,随即轉頭,小心翼翼地問身側的男人:
“程鹭尋,要不要拍一張大合影。”
“不拍。”
程鹭尋低頭看着手機,走在人群中。
也不是刻意的站位安排,被圍住中間的程鹭尋身材太高,外形優越,尤其是在旁邊校領導的襯托下,妥妥一青春男大。
他原本正發着工作郵件,不知聽到了什麼聲音,才懶懶地擡眼。
剛對上視線,董糯飛快挪開目光。
“校長和嘉賓們要前往宴會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