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程鹭尋的一句“有事我能幫就幫”,董糯這一天睡得很安穩。
醒來躺在床上,她收到丁珍豆的信息,更是放心了些。
據說往年也曾有考生弄丢過錄取通知書,但并不影響讀研。
隻要拿着身份證準考證去清大招生辦,辦理一張資格證明書就能順利入學。
也就是說,不需要拜托程鹭尋幫忙了。
接着,董糯給公司前台打了個電話,試着再盡力找一找。
“你好,能不能幫我查一下監控,看看是誰拿錯了。”
前台:“門廳那裡的攝像頭已經壞了好幾個星期,辦公室的空調也不好使了,正準備下周統一修理呢……怎麼辦啊,快件很影響律所的案子嗎?”
“倒不影響,”董糯沉吟片刻,“個人而言比較有紀念意義。”
前台:“寄件人能不能重新給你發一封過來?”
董糯搖頭。
不可能重新寄一份錄取通知書的。
清大從來沒有補辦的先例。
猶記得,清大的“錄取大禮包”上過熱搜,随書附帶兩粒校樹的紫荊種子,還有紙雕立體式錄取通知書,制作工序極其複雜造就了它的精美絕倫,當時全網大呼“果然很清大,是我不配”。
董糯掃了眼床底下,一堆堆翻爛了的考研書籍,還有收集起來的上千支油幹墨盡的筆芯……
她輾轉平躺,盯了會兒天花闆,酸澀驟然襲上眼眶,眸子漸漸浮起一層水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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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班。
董糯親自确認了前台的監控攝像頭是真的壞了,沒轍,隻能算了。
上午,田訴傑把她叫進辦公室,快速安排了一下工作:
“你堂姐的案子我十拿九穩,不過我手上還有個标的半個億的案子,需要更多精力。那麼你姐的案子前期就由賈佳佳主做,你跟着,我會把控全局,上庭由我負責。”
老闆知道董糯九月開學,八月底将辭職,所以她無法全程跟進堂姐的案子。
隻是得知賈佳佳要參與進來,讓董糯有點膈應。
田訴傑不了解内情,繼續交待:
“這裡有份材料,是我整理的董麥麥婚姻存續期間一些共同财産線索,你先去研究。下午董麥麥過來溝通訴訟的方案,你準備下會議室。”
下午的會議約在兩點鐘。
董糯準備好了會議材料,提前兩分鐘進到會議室。
客戶遲到是常有的事,但助理律師也遲到,就顯得很不專業了。
賈佳佳遲遲未到,就董糯一個人坐在會議室裡,重新研究了一遍材料中涉及财産分割的部分。
就這樣不知不覺過了許久,等賈佳佳終于到達會議室,董糯已經等了快一個小時。
賈佳佳身穿一身灰色連衣裙,走進來,徑直坐到了會議桌的主位上,笑盈盈地解釋:
“另一個案子突然組織會議,我必須參加,所以這邊就來晚了。”
董糯:“嗯。”
賈佳佳随手拿起桌上的材料翻了兩下,喃喃:
“委托人,董麥麥……”
似乎并沒有發現委托人與董糯的關系,賈佳佳的視線從資料上挪開,饒有興趣地問起了周末的事。
“你弄丢的快件,查監控了嗎?有沒有找到是誰拿走的?”
董糯咬緊嘴唇,沒說話。
嫌疑人是誰,她心中有數,苦于沒有證據。
前台監控壞了一段時間,就算修好,硬盤也沒有保存上周的監控錄像。
至于辦公區的監控,很難拍到現行。
“這麼說,報警也沒用咯?”
賈佳佳勾起嘴角,笑得有些得意。
話裡的挑釁意味十足,董糯終于忍不住質問:
“就是你拿的吧?”
“什麼啊,我都不知道你丢的是什麼東西?你不要空口造謠……”
賈佳佳滿是不屑,語調卻帶着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
董糯咬着後槽牙,吐出的話卻輕輕的,甚至帶了些憐憫:
“你不會以為,偷走了錄取通知書,就偷走了入學資格吧?”
“什麼入學資格?!我沒有……”
你也别想有!!!
賈佳佳承認自己妒火攻心,每次見到董糯那張明媚漂亮的臉,每次看到董糯兢兢業業的工作,賈佳佳根本克制不住心底的惡意,得知她利用碎片時間辛苦考研,賈佳佳更是希望她屢屢考不上。
這種妒忌到扭曲的情緒,在見到董糯的研究生錄取通知書時,達到了頂峰。
趁着前台不注意,賈佳佳故意抽走了錄取通知書,燒成灰燼,坐等看笑話。
賈佳佳擡了擡下巴,故作驚訝地問道:
“原來你弄丢的是錄取通知書啊?也對,聽說你要辭職了,我正想操辦一場歡送會呢,那你可要抓緊找到通知書那玩意兒了,别到時候,研究生上不了學,律所又辭了職,兩頭空。”
這話一出,董糯便知道,錄取通知書再也回不來了,錄取大禮包裡的校樹種子也一定是燒成了灰。
極淺的歎息聲散去,一抹淺笑随後掬在唇畔,董糯沉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