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隻能眼睜睜看着盛暮吃完火燒喝完湯,又眼睜睜看着霧柏和她約好了以後常來玩的約定,再眼睜睜看着晏随星帶她出門,最後眼睜睜看着盛暮拿出了無名劍,歪歪扭扭地飛走了。
完全沒有給他留任何表現的機會。
*
自從回了無涯宗,盛暮每天的生活基本如同複制粘貼一般。
清晨上完早課後就跟晏随星去南涉峰修煉,順便找找真正屬于自己的那把本命劍,中午要麼回南涉峰食堂吃,要麼就跟着晏随星去霧柏她們宗門吃飯。下午繼續修煉,晚上再禦劍回住所休息。
一日複一日,就這麼過了兩個多月。期間甯鴻昊招她去了淩松峰正殿問了好幾次她身體如何,最後都被盛暮含糊其辭地糊弄過去,以心髒做藥引這事沒成不說,各種靈丹妙藥倒叫盛暮騙了不少走。
這一日修煉完畢,盛暮照例禦劍回家,吃完小标小蓮做的飯後,她一頭栽到床上就開始呼呼大睡。
半夢半醒之間,她忽然感到一陣陰風醒來。
意識好像要飄到天邊去,兩個眼皮重似千斤,盛暮就是再遲鈍也反應過來不對勁了。
不遠處有些窸窸窣窣的動靜,盛暮渾身酸軟無力,隻有意識緩緩回籠。
她打開劇本,明白了自己現在的處境。
在她勤懇修煉的這兩個月内,甯雪溪被薛定鳄的詛咒擾得夜不能寐。各種離奇的怪事全都上了身。
包括但不限于:淩松峰正殿鬧鬼,吃飯吃出蟲子,以及夜晚各種身穿紅衣滿身是血的男女老少,無論是身懷六甲的夫人還是耄耋之年的老人,亦或是蹒跚學步的孩童,全都頂着一張薛定鳄的臉,锲而不舍地往她床上爬。
謝修然擔心甯雪溪的安危,在她住所附近守了近兩個月,然而不知是因為詛咒力量太過強大,還是詛咒僅僅隻針對甯雪溪一人,未曾傷及無辜。
簡單來說,就是謝修然屁用沒有。
而甯雪溪這邊受了兩個月折磨,最終把心思打到了盛暮這裡。
如果按照原著人設發展,這裡确實會成為一場小爆發。
盛暮因為男主謝修然的偏心和自己的聖母心發作,不光給甯雪溪背詛咒,還要看兩個人在她面前卿卿我我,膩膩歪歪。
但是此盛暮非彼盛暮。
她不僅沒有聖母心,也對謝修然這個臭傻逼半點多餘的心思也沒。甚至她還以全書頂尖天賦勤勤懇懇修煉了兩個月。
而且還有改劇本這個金手指。
她是鈕钴祿·盛暮。
[密室外,甯雪溪眼裡淬毒,她惡狠狠地看着半掩着的門,指甲狠狠嵌進掌心:
“我替她受了兩個月的苦,今晚無論如何,我定要她立誓轉咒!”
一旁的謝修然安撫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薛定鳄的下咒對象是她,她替你背詛咒,理所應當。”
小标小蓮在邊上怯生生道:“謝師兄小些聲音說話,我怕她——”
“怕什麼!”甯雪溪尖利的聲音放大了數倍:“她一個廢物,此刻連引氣入體都還沒完成,能聽見什麼!”]
能聽見什麼?
呵呵。
全部。
越過正在發生的劇情,盛暮把劇本往下劃拉劃拉,視線在觸及文字的瞬間卻猝然凝住。
有兩個不應該出現的名字,出現在了後文中。
雲滄和晏随星正分别從無名宗和淩松峰飛速往偏殿這裡趕來,并且按照速度,似乎很快就會到。
晏随星見識過她的騷操作,而且又是她小師弟,受劇情推動來淩松峰偏殿摻和一場詛咒的事還算合理。
但是雲滄怎麼也來了?
作為無名宗的師尊,盛暮對雲滄的第一印象就是此人深不可測。
在成功加入無名宗前,絕對不能讓雲滄對她産生任何懷疑!
時間瞬間就變得緊迫了起來。
盛暮看着劇本,認真思索着可以下手的地方。
[盛暮悠悠轉醒,弄出了不小的動靜,謝修然率先聽見,立刻進了密室。
甯雪溪緊随其後,快得如同離弦之箭般推開了密室的門。她怒聲厲喝:“快!謝師兄,陣法已成,趕緊讓她轉咒——”]
就這裡了吧。
真沒時間了。
于是盛暮快速改了兩個字,下一秒,密室的大門應聲而碎——
隻見甯雪溪如同一顆炮彈一般,狠狠地撞向了堅固不已的密室大門,厚重的大門瞬間碎裂垮塌,砂石碎塊直直地朝着謝修然砸去。
劇情還在繼續。
甯雪溪滿嘴的血液和飛灰,身下是密室大門的碎塊,而碎塊下,則是被殃及的謝修然。
她說話都說不清楚,卻還應着劇情的力量艱難道:“快!謝xi兄,zen法已ceng,趕緊lang她下咒——”
無人應她。
甯雪溪臉上出現了片刻茫然,她又叫了兩聲:“謝xi兄,謝xi兄?裡在lǎ?”
厚重的模闆下,一條胳膊顫顫巍巍地舉起。
“我、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