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雪見忽然捂住眼睛。
“青稚,我也在長遠。”
窗外又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在靜默的風裡也尤其明顯。
盧雪見扭頭,剛才飛走的燕子又回來了。
……
下午四點的時候,許朝陽給盧雪見打電話,問她要不要現在過去。
盧雪見換好衣服出門,尋着許朝陽發來的樓門号找過去。
原來許朝陽和顧灼就住在五号樓,走兩分鐘就到了。
門鈴的音樂剛想了兩秒,許朝陽的聲音就從對講裡傳來:“四樓,左邊門。”
“好。”盧雪見進了單元門,感應燈亮起,電梯上行,盧雪見對着電梯轎廂整理并未被風吹亂的發絲,她深吸口氣,捂住跳得有些快的心髒。
太安靜了。
盧雪見幾乎能聽到自己胸腔裡的咚咚聲。
叮!
哈——盧雪見的心嗖的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她閉了閉眼,兩秒後才邁步走出去。
左邊的門早被提前打開了一條縫,盧雪見在門口敲了兩下。
許朝陽從島台後繞出來,拿着手裡的油菜跟盧雪見打招呼:“進來吧,那雙黃綠色的拖鞋是給你準備的。”
盧雪見放鞋的時候掃了一眼鞋櫃,其他拖鞋都是藍色和白色,唯獨自己這雙拖鞋像是冬日雪融時天地間冒出來的點綠。
如果是其他的女性客人,一般來講,是會準備粉色系的拖鞋吧?
可這雙拖鞋很新,不像是有人穿過又洗刷過,而是剛拆封的新。
如果是許朝陽特意給自己準備的,為什麼會是黃綠色呢?
盧雪見粗粗地掃了眼屋内的陳飾,自己好像沒法把它當巧合——難道他知道我喜歡綠色嗎?
許朝陽看盧雪見拎着一兜子東西進來,調侃道:“盧老師,你拿的什麼?說好了我全權負責,你别讓我食言啊。”
“哦,給孩子的。”盧雪見把東西放到茶幾上,又去洗了手。
她本來覺得什麼都不幹不太好,可許朝陽确實沒有需要她幫忙的地方,隻讓她在島台前坐着,又給她倒了一杯還冒着涼氣卻不冰牙的冰糖雪梨。
許朝陽大概很會享受生活,這個半開放的廚房裡,竟還在L型島台的另一側放了兩個高腳椅。
盧雪見坐在高腳椅上喝梨汁,許朝陽就在島台的對面洗菜。
嘩嘩的水流聲填補了屋内寂靜的空白,盧雪見轉過身子側靠在島台上,客廳便一覽無餘。
屋子的裝修風格簡潔大方,在電視牆上劃上了白日和海浪的線條,以此為中心線,整間客廳都是藍白兩色的色調。
半開放的廚房以冰箱做隔斷,另一邊就是餐桌。
“桌上的花很好看。”
許朝陽順着盧雪見的視線看過去,坦誠道:“現買的,你不覺得難看就行。”
盧雪見拿着杯子的手一松,連忙用另一隻手握住右手。盧雪見的手心發熱,似乎冰糖雪梨都要變常溫了。
許朝陽一邊切菜一邊偷瞄盧雪見,她低着頭小口啜着梨汁,耳朵尖微紅。許朝陽低笑着收回目光。
“Dawn。”許朝陽忽然問,“你習慣我這樣叫你,還是叫你的名字?”
盧雪見想了一會兒,說:“還是叫我名字吧。”
不然她會混淆,站在自己跟前的到底是許朝陽,還是Horizon。
“哦了,雪見。”許朝陽說,“禮尚往來,你可以叫我朝陽。”
盧雪見:“……好。”
許朝陽目的達到,繼續美滋滋地切菜。
竈上同時開了兩個鍋,為了保證今晚的試菜成功,許朝陽煎炒烹炸使出渾身解數,愣是兩個小時做了八個菜出來,把放學回來的顧灼吓了一跳。
“舅,今天是過年了嗎?”
盧雪見低頭不語,許朝陽系着圍裙微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