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後來有讓人進森林檢查過,的确有妮娜進森林的痕迹,但跟着跟着痕迹就沒了。
村長有把這個消息告訴羅,羅也仍舊沒有進去找人的意思。
“按照計劃,我們明天才會登山取種子,今天的工作還沒完成。”
羅這樣解釋道——他今天的确很忙,科蘇裡島是他計劃已久要到的島嶼,此處不隻有他需要的藥材,還有不少專科醫生和藥師、掌握着他需要學習的技術。
他船上也有不少懷揣着醫者夢想的醫生,他們也在花時間與村民交流,他不能為了一個中途闖入的少女,耽擱了他本來的計劃。
這一趟對他們船隊來說意義重大——他不能分心,或表現得不像他自己。
羅仔細翻越着科蘇裡島圖書館裡的手劄,翻找着他需要的資料——本該是對他受益匪淺的一趟,不知為何,他此刻腦海裡裝的都是另外一個人的身影。
夜幕高挂,一輪彎月挂在天邊,薄雲偶爾掠過,留下一道深一道淺的陰影。
“……”
羅不自覺放下手上的書本,腦海裡還是她的事情。
“怎麼了,船長?”正在抄寫筆記的貝波仰頭問。
“……”羅欲言又止。
這時還是夏奇意會過來:“船長,如果擔心的話就去吧,我認為你還是跟小妮娜好好談一談更好。”
夏奇少有的把話說得直白,但此處就他和羅與貝波三人,他們從小就一起長大,對彼此的脾性是相當清楚了。
他不會沒看出來船長一整天其實都在在意妮娜的情況,每回村裡的人前來彙報,他都會擡頭聽一聽,似是想要知道某人的消息。
萬一沒聽到妮娜的行蹤消息,羅還會皺一下眉頭。
羅聞言表情緩和了些,而貝波也輕輕勸一聲:“是,船長真不想讓妮娜上船也沒關系,但現在妮娜要有個三長兩短就糟了。”
貝波都這麼說,羅想了想,終于歎了口氣,拿起他放在旁邊的外套與配刀。
“……好吧,我去和那個家夥做個了斷。”
……
羅接過村民遞來的地圖,仔細閱讀後,已将地勢和路線牢記于心。沒有絲毫猶豫,他迅速踏上了前往森林的旅程。
夜色如墨,濃稠得仿佛能擠出水來。
月光透過厚重的雲層,斑駁地灑在樹林間,時隐時現。
羅的身影在樹林中快速穿梭,腳下的枯葉發出輕微的“沙沙”聲,仿佛在低聲訴說着這片森林的秘密。
“那家夥到底跑哪去了?麻煩死了……”
他低聲嘟囔着,語氣中帶着一絲不耐煩,但更多的是難以掩飾的擔憂。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着腰間的刀柄,仿佛這樣能讓他稍微安心一些。
沿着蜿蜒的林道前行,羅很快來到地圖上畫着的湖邊。
湖水在月光的映照下泛着幽幽的銀光,像是無數細碎的鑽石灑在水面上。羅的目光落在湖邊那一串清晰的腳印上,腳印的邊緣已經有些模糊,顯然已經過去了一段時間。
“果然是往這個方向走了。”他低聲自語,目光順着腳印的方向望向湖對岸。湖的另一邊,隐約可以看到一座破舊的木屋,屋頂上爬滿了藤蔓,像是被時間遺忘的角落。
羅沒有猶豫,擡手一揮,發動了他的能力。瞬間,他的身影消失在原地,取而代之的是一塊湖對岸的小石塊。
他的身影出現在對岸,腳下的泥土松軟潮濕,踩上去有些滑膩。他低頭看了看,發現妮娜的腳印依然清晰可見,筆直地朝着深山的方向延伸。
“看來那家夥的意圖……總是和我的重疊啊。”
羅無奈地笑了笑,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弧度。他的目光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像是無奈,又像是某種難以言喻的宿命感。
随着他繼續深入,森林的氣息變得更加濃重。空氣中彌漫着一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仿佛有無形的力量在暗中窺視着他。
四周的樹木越發高大,枝葉交錯,形成一片密不透風的綠色穹頂。偶爾有幾聲不知名的鳥鳴從遠處傳來,聲音尖銳而刺耳,像是某種警告。
羅的腳步漸漸放慢,目光警惕地掃視着四周。他注意到,路邊的植物開始變得詭異起來。有的植物葉片上布滿了細密的尖刺,像是随時準備刺穿靠近的生物。
“真麻煩……”他低聲咒罵了一句,擡手用刀鞘撥開擋在面前的一株藤蔓。藤蔓被撥開後,露出了一條狹窄的小徑。
就在這時,他的目光突然定格在前方不遠處的地面上。那裡有一串淩亂的腳印,腳印的邊緣有些模糊,旁邊還散落着一片破碎的衣物,顔色鮮豔,是妮娜的衣服。
羅的心猛地一沉,快步走上前去。他的手指輕輕觸碰了一下那衣物碎片,顯然妮娜不久前還在這裡。
他的目光順着腳印的方向望去,發現腳印消失在一個陡峭的暗坡前。
“難道她從這裡掉下去了?!”
羅的聲音中帶着一絲不可置信,眉頭緊緊皺起。他的目光迅速掃過那個暗坡,發現坡邊的泥土有明顯的滑落痕迹。
“果然是出事了!那蠢貨!”羅的拳頭緊緊握起,指節因用力而發白。他的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焦慮感,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了他的心髒。
“她不會有什麼事吧?”
羅的腦海中閃過這個可怕的念頭,心髒猛地一縮。他知道妮娜的實力不弱,但她昨天才剛剛從中毒的狀态中恢複,體力未必能支撐她應對這種突發狀況。
“真是不讓人省心的白癡!”羅咬了咬牙,眼中閃過一絲決然。他不再猶豫,縱身一躍,朝着深坑跳了下去。
風聲在耳邊呼嘯,他的身影在黑暗中迅速下墜。
四周的景物模糊不清,隻有無盡的黑暗和冰冷的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