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威震天下的東祁暗軍元帥魏器的條件實在苛刻,但是為了平州城,李如花也隻得點頭答應。
李如花從房裡出來,蘇恨水眼睛一亮:“師父,他想要什麼,搞得這麼神秘?”
“既然你都覺得神秘,那必然就是不可告人的秘密,蘇恨水,你這兒……”宋星辰指了指腦子,随即一手接住蘇恨水拍來的巴掌。
少女的手腕握着手中,隻要輕輕一捏,即可折斷。
蘇恨水沒有扯動,而是另一巴掌補上。宋星辰挨了一際耳光,向後一退:“真是粗鄙。”
蘇恨水腦袋歪起,嘴角一咧:“廢物就是廢物,還說什麼粗鄙。”
“恨水,從見面開始就一直打到現在。”李如花搖搖頭。
蘇恨水瞪了宋星辰一眼,跑到李如花身側,小聲說道:“師父,聽說當年魏器起兵造反,江湖也一直流傳他有金山銀山。”
李如花冷冷的回她一句:“恨水,注意你的言行。”
祁帝心腹大患不為外患,而為内憂。
西赤總是邊疆擾民,屢屢挑釁,祁帝卻不以為然,不痛不癢。
西赤吃過不少敗戰,吸取教訓,此次卷土重來,勢在必得。
也有官員曾上書勸谏君王,要打就痛快地打回去。西赤邊境擾民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東祁男兒也不是怕死之輩!
可惜一次次勸谏毫無意義,有官說打戰勞民傷财,有官說和和氣氣才是美。
後來君王又削弱兵權,說是簡兵精兵,降低俸祿,卻愈發懶散怠慢軍事。又為江湖留有魏器此等賊臣,帶着三千精銳暗軍。祁帝更加依賴宦官,大内司有佑祁衛和護城衛。薛公公在側,政權和軍事皆獨大。
于是大祁内患怠軍之下,西赤一鼓作氣,接連攻破沙河關,漢關,三年之内足足拿下八座城池!
而蘇恨水他們此行,是為請暗軍出手相助,希望江湖中人團結,一緻抗敵。
平州和莫關,都不能失守。
來時五六日,回時因為整軍待發,需個七八日,蘇恨水和宋星辰先行一步回平州。
平州,邊城之一。
齊清宴被貶至平州,如今赤軍打來,他身為一州之主,肩負重任。可帝王突然诏他回京,齊清宴第一次抗旨不尊,拿劍抵在脖頸前,誓死不回京,寫下《絕筆書》。
臣此一行,住進平州複曾經。淋窗鑿壁光,夜生苦塞霜。昔奄奄如枯木,父奔母辛人世苦,登科入仕鑄風骨,得君甘露。臣如微草,蒙君錯愛,權高于頂,必遭蒸煮。谏君強軍壯馬,圍牆禦赤。君拂然怒,臣亦戚凄。踏平州之境,心幽暗堵。民生食草木,衣不蔽體。破屋連雨搖濕床,孩兒嗆死母中懷。赤攻芸良軍心散,民入賊城取碎銀。
民為生且不懼死,而軍又有何懼?初失沙河城,君不見赤水天上将。威風八面,勢如破竹。常道猖狂小兒,傷我百姓,奪我城!
可見京仙入夢鄉,綿糖細軟香糕甜,青女柳腰朱唇紅。雲盈繞柱歌繞梁,舞姬展技酒肆意。談笑風聲嘲将軍,五萬兵馬存兩萬。君醉君夢君不見,疆民哀嚎江山無歲。
不同寸木失水桶,端湯不見細糞嘗。願君收淫心,斂奢行。重國将,體兵心。放商道,督财源。察民情,滅苦難。願國豐财昌順,勇軍永安,善民康樂!
臣出口無狀,臣憤然。臣以死表忠,臣無悔。城亡臣亦死,冀君遂臣願。
于馨德年無日月,齊,絕筆。
齊清宴十六歲中舉,宦海沉浮十載,二十六歲竟隻為守一城而指控帝王。
明明是文臣,卻有武将的铮铮鐵骨。
絕筆書送至京都城,駭人聽聞。
學子誦讀,悲憤交加。天子垂淚,欲要親征。學子擋道,控訴戰況,斥責祁國不作為,損兵折将,失城死民。天子此去實為添亂,衆學子竟然令一天子默然。天子回宮哀嚎,遣散歌姬美人。聖旨一下,升齊清宴官一品,拜右相。又封宋将軍為忠武侯,兼收東祁暗軍。聖口谕,務必留命回京!
齊清宴在莫關駐守,高大的莫關如同漢關,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可是遠遠瞧着,也就那一丁點的陰影。
等他到了莫關,站在城牆之上,險峻陡峭的山石之下,紅色的旗幟飄揚,那是敵軍插牆示威。再遠一點,密密麻麻紅色帳篷如龍盤踞,旌旗火紅的日與蛇随風舞動。
赤軍來勢洶洶,兵多将廣,甚是詭異。好似背後有人相助,一路勢如破竹。宋家軍五萬兵馬退守莫關,死傷慘重,僅剩兩萬兵馬。朝廷荒廢軍兵多年,派出的援軍竟然羸弱不堪,甚至有人不善習馬,不善弓箭。
衆将與謀士一番商量,隻能不惜兵行險招,先斬後奏。若要守住莫關,勢必要去奚山一趟。又巧得聖旨,兼收暗軍。那昏庸無道的帝王終于做了一回人,肯去求暗軍。
齊清宴卻隐隐覺得不安,一瞬間的封侯拜相,戰功未立先封賞。
祁帝有意削弱丞相權利,倒是一舉兩得。事到如今,城池将失,還不忘算計自己一把,真是無情帝王家。
“呸,我宋家軍都快死光了,他才想到讓東祁暗軍出面,假仁假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