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思寒賢瞪大眼睛:“我的小霸王!”
“畜生魏三公子,還是别養了,小心哪天咬傷自己。”蘇恨水劍指過魏思賢,收入劍鞘中,劍鳴聲寒。
魏思寒抱着受傷的小霸王惡犬,聽得出她斷句有問題,頓時火冒三丈:“潑婦!我要你償命!”
“好啊,大祁第一女相師随時恭候。”蘇恨水随口胡扯,魏思賢一時蒙住,如鲠在喉。
真武山的相師何時出山,大祁何時來了個這麼年輕的女相師,還是第一?
魏思寒緩緩起身,驚魂未定。
徐來和魏思寒對視一眼,這蘇姑娘真是死豬不怕開水燙,滿嘴跑堂風,一句不真。
柳姨娘柳慧蘭帶着大兒子魏思博姗姗來遲,嫌棄地瞅了一眼魏思寒和死去的狗,目光轉到魏思賢身上卻是慈眉善目,擔憂地上下打量他:“哎呦,我的兒啊,太善良了總是被人欺負。”
扭頭又惡狠狠地瞪向魏思寒,柔情的調子瞬間狠厲:“才知世子要回府,你三弟弟本是好心迎接,怎地還鬧出殺犬之事?簡直太殘忍了!”
蘇恨水嘴角抽搐:這一家子的人怎麼都有毛病似的!她突然覺得魏思寒有那樣詭異的性格也是個合理存在。
“大姨娘教訓的是,我這就去把小霸王厚葬,順便再賠一條狗三弟便是。”魏思寒斯文有禮,現學現賣,蘇恨水都想誇他,這話說得比自己剛才那句“畜生魏三公子”來得巧妙。
“好了,一回來就鬧得雞飛狗跳,還在大門前,也不嫌丢人。”景國公魏宇在廳内久久不見人回來,來到門口見狀,威嚴肅穆道。
魏思寒朝着蘇恨水點頭說了一聲謝謝,聲音極其小,蘇恨水看着他的嘴型發怔。
她拉住魏思寒:“世子,我們應該也算半個朋友了,能否借我些銀兩。”
魏思寒嘴角一扯,看向徐來。
走到門口的那幾人見他不動,柳慧蘭剛聽了魏思賢說蘇恨水自稱是大祁第一女相師,又見到二人親熱,免不了陰陽怪氣:“喲,這是哪裡來的小娘子?魏世子不打算帶進府來讓大家夥仔細瞧瞧,芳兒那丫頭估計還在屋裡頭睡着。”
魏思寒把懷裡的令牌交到蘇恨水手裡:“去三酒樓找掌櫃的要。”
少年一轉身,拄着拐杖。徐來扶好,一步一呻吟。
蘇恨水捏着令牌,感覺幾道刺眼的目光直射而來。
天下熙熙攘攘,皆為利往。
蘇恨水想要錢,魏思寒借令牌給她。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怪不得魏思寒這麼大方。
看來魏思寒假裝受傷和被狗吓倒,将會有一場好戲。
隻見世子一瘸一拐地跳過火盆,跨火驅趕路鬼,一聲不吭地入側門。
東市,繁華熱鬧。
蘇恨水看了一眼圖紙就将其收入在衣懷裡,無心欣賞售賣的各色小攤,她徑直走向三酒樓。
三酒樓,以風雅成趣出名。
日日閉門,不迎接随心的他客,隻迎接提早預定的主客。
别出心裁的進門方式,倒是也吸引了不少裝腔作勢,附庸風雅之人。
蘇恨水拉了門口的繩子,随即有人從門口塞出一個腦袋,是一個大杏眼細柳眉的姑娘,長得圓頭小臉,甚是可愛。
落雁問道:“幾更天?”
蘇恨水啞然,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她掏出懷裡的令牌,落雁蹙眉:“姑娘随我來。”
三酒樓分三個境界,前廳吃酒,上樓品酒,後院煮酒。
蘇恨水随她入了前廳,隔着層層疊疊的屏風,垂下來的綢緞泛着白光。高門子弟飲酒賞樂,美人相伴。蘇恨水細細打量,雅緻的布局,一斤酒,一美人,這錢精細算來,倒比青樓酒館劃算得多。
至于品酒,自然就是名貴的酒,寫詩品評,樓上精緻更雅,有名畫名賦,都是出自高人之手。煮酒論英雄,可以比劍,可以比武,可以觀賞釀酒的過程。
蘇恨水隻是來取錢,并未要逗留,可前頭的落雁卻以為她攜帶令牌是要來檢查酒肆的生意。她領着蘇恨水前廳樓上後院走,觀察蘇恨水嚴肅的斂着神情,窺不見任何微妙的變化,也隻得默不作聲。
這些日子酒樓的生意越做越差,得到的消息也很少。
落雁惴惴不安。
蘇恨水心中警鈴大作,收斂神情,不敢有任何微妙表情。
她心底暗自驚歎:好一個三酒樓。
縷縷飄飛的香麻痹着人們如墜仙境,獲取源源不斷的客人,為此收斂錢财。又制造點評名畫名賦,引導書生說出心中悲憤之事,更是可以将閑言碎語化為拼成重要信息,判斷京都城各個重要人物的動向。比武比劍,則是為了獲取人才,招攬到自己底下替自己辦事。
魏思寒啊魏思寒,這就是你的老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