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堂會見死不救,但是既然是生意來往,還有一個千寒門做靠山。他們不會不救蘇恨水,可惜……蘇恨水撿起劍,緩慢起身。她拿着劍指向魏器,冷笑:“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原來不知堂主就是您。”
魏器向後一退。
三人齊齊沖上前,蘇恨水劍劍如龍遊走,卻終寡不敵衆。而且此三人武功與她皆不分伯仲,最終蘇恨水滿身是血。武器上有毒,傷口不緻命,頂多就是皮肉傷。
蘇恨水躺倒在地,最後隻記得魏器說:“萬花樓。”
……
春日的花争奇鬥豔,香濃郁。春日下起雨,點點綿綿。春風拂面,魏思寒猛然從夢中驚醒。
他出了一身汗,心有些慌,手指微顫。他摸着一床暖和的棉被,他才剛回府,丞相就親自送上門來,一頓毒打少不了,畢竟是他害死了蕭顯。趙沁芳在一旁勸着父親,流着淚幫他圓謊。他失神地看着父女二人哭鬧跳腳的表演,若是在旁人看來,當真是他纨绔有錯,而丞相教訓毒打女婿,妻子通情達理辯護夫君。
“世子,倘若有一天那位上位,你可就沒命活了。”
“左相大人還是該擔心擔心你自己吧。”
他剛送走左相,又被父親罰跪祠堂。當然,他這條賤命,跪的不是祠堂,而是跪在大門外,讓大家夥都好好看看,這個鬼畜生是如何大逆不道。
路人圍觀,世子背後都是血。三公子放狗,左相鞭打,國公罰跪。家常便飯,他還吞咽多少的惡毒呢?
他暈倒了,被人擡回房間。掀開被子,朝門外喚了一聲徐來。
徐來進門,塞給他一張紙條。
“如何了?”魏思寒打開紙條,眉頭一蹙:“坊間都傳開了世子的事,很快就傳到陛下耳朵裡。世子,萬花樓有些危險,蘇姑娘……”
魏思寒擡眼盯着他:“魏器既然把令牌都還給我了,他倒是替我先出手賣了蘇恨水。事已至此,這幾日就砸些錢進去,說有貴人想在萬花樓挑個美人,希望能施展一二。”
萬花樓,江紅正和梅媽媽講話,突然聽到有人送來了兩箱銀兩,說是貴人心情好,想挑個美人過日子。梅媽媽笑得嘴角合不攏,這買賣她自然是收下。牙齒一磕幾錠白晃晃的銀子,臉都笑歪了。
江紅蹙眉,随即又舒展開來,端着柔弱地調子:“媽媽,可咱們手頭裡沒新貨啊。”
陰暗潮濕的屋子裡,蘇恨水包紮好的傷口又隐隐作痛。
她在這裡随時能聽到女子痛苦的尖叫聲,蘇恨水驚恐地扒拉着門口,噩夢纏繞着她,猶如當年的三娘日日睡不好覺。
紅衣蒙面的女子打開牢門,一身舞女裝扮,撲面而來的香氣與這惡臭隐濕的牢裡格格不入。
江紅摘下面紗,手裡拿着一卷古籍。
“啧,長得倒是好看,可惜這傷還沒好。”一個中年女子還跟在江紅身後,在三步之遙打量着蘇恨水,捂住口鼻。
她見到江紅将相師文扔給蘇恨水,奇怪道:“嘿,你給她這玩意幹嘛,她看得懂嗎?”
中年女人全身紫紅,頭頂大紅花,腳踏紫雲靴,身上大紅袍紅色裳。臉上塗抹着一層厚厚的白粉,油得發光,臉頰兩圈紅。左嘴角一顆大黑痣,一雙三角眼瞪得老大。
“梅媽媽,這都是給男人增添情趣罷了,蘇蘇既然喜歡,多給她看,說不定哪天真就有大官看上了。還有她的傷,已經養了五日,不會有問題的。”
她看向蘇恨水:“萬花樓,歡迎你的加入,蘇蘇。”
蘇恨水默然,心中暗下來,潮濕如此牢籠。她細細将江紅的這些話嚼碎,結合前因後果,原來這就是魏思寒口中的潛入萬花樓内部。可江紅……不是魏器的人嗎?
好亂。
蘇恨水手腳戴着的鐐铐,她接過江紅遞來的一顆毒藥,在梅媽媽冰冷的注視下,蘇恨水隻能一口吃下。
江紅為她解開了鐐铐,蘇恨水一身粗布麻衣,拖着受傷虛弱的軀體一步一步跟在二人的身後。
左右牢籠如同監獄,一個個妙齡少女蜷縮在牆角裡,瑟瑟發抖。有人反抗慘遭毒打,有人被逼着吃毒藥,毒藥吃了就可以和蘇恨水一樣被解開鐐铐,放出來。
萬花樓以折磨人的手段留住花一樣的少女供他們驅使,隻不單單是一個青樓。
從地牢裡出來,一群少女被他們帶到一個房間裡。梅媽媽命那個刀疤少年守着蘇恨水,自己有事便先行離去。而江紅臨走時對着蘇恨水道:“别忘了你是來幹什麼的。”
蘇恨水躺在床上,開口聲音沙啞虛弱:“有吃的嗎?”
守着她的少年一動不動。
蘇恨水懶得擡眼看他,說出了憋屈已久的話:“我快餓死了。”
少年嘴角一扯:“還能說話,就不算死。”
蘇恨水感覺這句話似曾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