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懷沒有學曆,早些年基本上是打雜工或者創業。
近一年的工作在一家電子工廠上班,結果沒多久就遇上了裁員。
他本人倒是幹過很多不一樣的工作,但是現在宋棄跟着他。
他不能将宋棄一個人丢在家裡去工作。
他倒是考慮過零工,零工短時且不需要學曆,但工資很低,供不起他們兩個人的生活。
有什麼工作适合他現在的呢?
最好是能方便他照顧宋棄的。
宋棄刷完牙,走從浴室出來走到林聞淮跟前。
林聞淮把标記的滿滿當當的報紙放到一邊,把宋棄拉到身旁坐下。
宋棄張着嘴,乖乖的給林聞淮檢查,但眼神不自覺地飄向報紙。
“刷的很幹淨,真棒。”林聞淮仔細檢查完小孩的牙,揉了揉他的頭發誇他,發現小孩看着報紙,林聞淮便沒有避開他,随手将報紙放到他面前問他:“怎麼啦,是想看嗎?”
宋棄聽到林聞淮的誇獎,耳朵有些泛紅,小聲地嗯了一聲。
“對了。”林聞淮突然想起他還不清楚宋棄的年齡,本以為今天在警局能查到,但沒想到他沒有上戶口。
林聞淮再三猶豫還是轉頭問宋棄:“還沒問你,你幾歲啦,有上學嗎?”
宋棄悶悶地回他:“可能六歲了。沒有上過學。”
兩個人安靜了一會,林聞淮笑着打破:“那你認識字嗎?我教你認字好不好。”
宋棄沒人管,也沒有上過學,很多同齡的小朋友都在上學,有家裡人接送。
他以前經常看到有小朋友和家長撒嬌今天在幼兒園學了什麼,又認識了幾個字。
說不羨慕是假的,但宋棄覺得無所謂,比起上學識字,吃飽穿暖對他來說更重要一些。
但今天很神奇,他沒有被抛棄,擁有了屬于自己的物品,可以歸置在一個稱之為“家”的地方,有人照顧他,回應他,現在還說要教他識字。
一次性實現了很多以前不敢想的願望,這些他清楚的知道都是來源于眼前這個人。
雖然他知道這一切隻是暫時的,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消散,但他想還是想偏執地握住手中這捧砂。
“好。”
林聞淮拿起一旁的筆,随着念報紙的聲音對應着滑動。
他又輕又慢地念着,念到有趣的,聲音還會染上一絲笑,念完就轉頭和小孩解釋或者讨論他适合去哪裡。
宋棄聽的很認真,從一開始的緊繃聽到後面也放松下來,聽到有趣的解釋或者林聞淮以前工作的趣事随着林聞淮輕笑,聽林聞淮問他,他又開始嚴肅的審視這個招聘是否适合林聞淮。
哪怕他其實沒太聽懂,隻是随着林聞淮說的話的語調在思考好壞,但還是像個小大人一樣在和林聞淮說好或者不好。
夜色漸深,小孩有些犯困了,頭一點一點地打着瞌睡,林聞淮聲音越發地輕,剛想叫小孩去睡覺,小孩又清醒想繼續聽林聞淮講完。
林聞淮有些無奈的将小孩抱到床上,幫他撚好被子,輕聲和他說:“困了睡覺,明天我們再繼續講好嗎?”
小孩拉着他的手,強撐着眼皮,黑色的瞳孔裡透露着一點倔強。
林聞淮想了想,這是宋棄第一次有些粘人的表現,也怕他是因為沒有安全感。
他溫柔的摸了摸宋棄的額頭和耷垂的眼睛,說:“宋棄,我困了,我明天和你講吧。”
宋棄猶豫了片刻,對他點了點頭,但還是沒有松開林聞淮的手。
他撐着困意,一點點往床裡邊靠去,示意林聞淮和他一起睡。
林聞淮怔了一會,心底有一塊變得柔軟,他用氣聲笑着問小孩:“那你讓我去客廳把被子搬來好嗎?”
宋棄緊緊地拽着林聞淮,猶豫了一下還是松開了他的衣袖,模糊不清地和他叮囑:“那你要快點回來。”
“好。”林聞淮忍不住揉了揉他的腦袋,然後轉身出去快速的收拾。
等他抱着枕頭被子回來時,宋棄還是維持着剛才的動作一動不動地盯着他。
見他進來沒動靜,宋棄又往牆邊挪,幾乎整個人都要貼牆了,手拍着他留出來的空位示意他上床。
林聞淮快速的收拾完關燈上床,把小孩往身邊拉了拉。
在一片漆黑中,他們能聽到對方的呼吸聲,互相交雜着,很溫暖。
宋棄從被子裡伸手,拽住林聞淮的衣袖,終于撐不住睡着了。
在耳邊的呼吸逐漸變得平緩。
林聞淮輕聲地說了一句隻有他一個人聽到的。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