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川:“我留你們無用。而且,你還會捉弄我的鬼民。”
姜洛玉:……
沒等他反駁,眼前一花,立馬從虛無之地來到了妖都。
今天也不知道是什麼節日,街道張燈結彩,攤販也都喜氣洋洋。
他抖了抖身上的森森鬼氣,感受着久違的日光。
“命者大人!”
不知道是誰先喊了一聲,随後越來越多的妖加入了高呼“命者”的隊伍。
衆妖差不多全都在那三日的賜福裡得了好處,對待姜洛玉更是見他如見龍神。
“大人,請您代我向龍神問好!”
“大人,這些日子您和龍神去哪了?我們這些小妖都想你們想得徹夜難眠啊!”
姜洛玉一個愣神,越來越多的妖擁簇過來,還有妖激動地扔出手裡裝飾用的花花草草。
瘋狂汲取靈力的動作暫時擱置,姜洛玉略顯狼狽地起身朝着妖皇宮飛去。
妖皇宮有結界籠罩,不過難不倒他,從身上刮蹭下些冥主的鬼氣,結界立馬被腐蝕出了個大洞,等他過去後又恢複如初。
此時朝陽初升,金色光線照在灑了水的地面。
皇宮内比之街道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姜洛玉瞥見眼熟的□□精,于是落了下去,問:“妖皇宮今天有什麼大事嗎?”
蛙老六一個激靈,手腕上的木桶跌落在地面,磕磕巴巴道:“回、回命者,今天是新任妖皇登基的日子啊。”
“登基大典什麼時候開始?”
蛙老六:“午時。”
姜洛玉點頭,緊接着飛向妖皇的寝宮。
元灼應該在那兒。
果不其然,寝宮裡的元灼正在侍女的服侍下一層一層從穿上玄色冕服,整個人的氣質冷得宛如冰霜。
而他身後的輪椅上,坐着個面如死灰的青年——元啟醒了。
姜洛玉心裡咯噔一下,這怕不是“回光返照”。招呼也沒打,直接拿着龍珠沖了進去。
“誰!”
元灼一擊不中,眼睜睜看着一團黑霧沖向元啟!
姜洛玉一把将龍珠拍到元啟心口後,連帶着清楚記憶的法術一氣呵成。
看見元啟的臉色逐漸恢複如初,就連眉宇間的惆怅都逐漸褪去,姜洛玉這才長籲了一口氣。
有時候遺忘也并非是壞事。
等等。
好像有哪裡不對。
姜洛玉反應過來,立馬看向寝殿四周,被鬼氣震暈過去的侍女、四分五裂的裝飾,以及……被定在原地雙目通紅的元灼。
姜洛玉:“……?”
他連忙控制着鬼氣将人放開,同時露出了自己不知何時被鬼氣籠罩的臉:“陛下,别來無恙。”
元灼一驚:“命者?您怎麼……”
姜洛玉看着自己逐漸消失的身體,可惜道:“叙舊就來不及了,還望陛下能早日鏟除妖界奸邪。”
“至于九皇子,他已經痊愈了。”
伴随最後一字落下,殿内再無鬼氣浮現。
來回不足一刻鐘,快到姜洛玉覺得詫異。
再回去,地點就換成了冥主的冥宮。
時川收回姜洛玉身上的鬼氣,道:“三日後午時,乘船從往生河上遊一直逆流而上,看見什麼都不要回頭。”
七縷幽藍鬼火飄到眼前。
“持此火才能讓肉身和魂魄一并回到陽間。至于那兩個畜生,讓其認主即可。”
姜洛玉沒去糾正冥主的稱呼,收下鬼火行了個禮,再擡頭,就來到了之前和叢明雪待過的寝殿。
姜家衆人正在屋子裡東走走、西看看适應良好,姜洛玉有些詫異。
“我用了障眼法。”叢明雪沒等姜洛玉發問,便心有靈犀地解釋道。
姜洛玉:“那就好,三天後就能離開了。”
叢明雪沒有很意外。
三天後,正午時刻。
艄公撐着白紙紮成的船晃晃悠悠地停靠在河岸,狹長的眼睛掃過岸上的人群:“超重了。”
“把船變大一些很困難嗎?”姜洛玉微笑着擡起玄衣劍,放出了從冥主那兒“偷藏”的鬼氣。
艄公:“……”
幹瘦的老頭氣得抖了兩下,衣袖裡掉出一堆骨頭渣,拿着竹竿敲了敲紙船的船體。
“砰”一下,船體擴大了一倍。
等到衆人全部進入,艄公扶了扶頭上的鬥笠,喉嚨裡發出尖哨一般的長嘯——
“生人返陽,萬鬼莫問——”
“陰陽殊途,不可妄聞——”
“……”
往生河的河水在艄公一聲又一聲的吆喝裡逐漸沸騰,最後掀起滔天巨浪,一下吞噬了河中紙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