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姐姐你最好啦!”
宋書禹眼神亮晶晶的,帶着乖巧的笑容。
等青君進屋後他才斂了笑容,轉身去了中庭的房頂。
不久,一隻信鴿飛出。
他抓住,取出信,展開。
薛姨娘未死,府上恐有異動。
下一刻,字變了。
薛姨娘已死,府上一切安好。
一日後,宋府挂起喪幡。
宋府的一位姨娘死了。
旁人隻知其是突然暴斃,而且很快被下葬,法事十分簡單。
無人注意,一輛馬車低調地離去。
釋然的人輕松地走了,留下的人卻命苦了。
因着管事的走了,江夫人,不,她的大丫鬟就湘魚遭殃了。
如今府裡的大小事都撂到了湘魚肩上。
而且,最近西南兩苑接連出事,府上現在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隻要一有點火星子,宋府就能爆了。
很快,這個火星就來了——
宋府那個聰明伶俐的小嫡子,失蹤了!
宋嘉行在書院念書,每月隻有初八、十五、二十二這三天回府。
初七晚上,他回來了。
可初八一早,人卻不見了!
湘魚不想府上大亂。
她隻得先将此事藏下,然後才再偷偷派些丫鬟婆子去找。
但宋書禹因身份之便一直在府上瞎轉,宋嘉行失蹤之事自然瞞不過他。
他知道了,青君自然也就知道了。
“姐姐,你說那個小家夥不會也遭遇不測了吧……”
語氣滿是難以置信地說完,他皺眉,欲言又止。
因為别說人了,就現在的情況來看,他一個鬼都懷疑宋府是不是犯了什麼邪祟了,接連出事。
一個死一個。
而後,一激靈,宋書禹低頭看了看自己。
嗯……
好像,也差不多……
對面宋青君略有猜測,搖頭。
“應該沒有。”
接着突然想到這鬼令人疑惑的年齡,她試探開口。
“你不是也才五六歲嗎,怎麼叫他小家夥?”
宋書禹微愣。
瞪大眼,他立馬跳起來抗議。
“我才不是隻有五六歲!”
說着,他頓住,一臉驚恐。
“姐姐你不會一直把我當小屁孩吧?”
宋青君低頭認真想了想,發現沒有。
頓時,一人一鬼都松了口氣。
“我确實在五歲的時候就死了,但還做了十五年的鬼。”
宋書禹捏住青君的衣袖,輕輕搖晃。
“所以我不是小孩。你也千萬别把我看作成小鬼。”
“哦。可是……”
青君稍顯不自在,疑惑地指向自己。
“你一共存在了二十年,卻,叫我姐姐?”
宋書禹脫口而出。
“姐姐是一種感覺嘛!”
“……”
見面前人突然沉默,他有些遲疑。
“那我改叫妹妹?”
這回青君連忙出聲制止。
“别!你當我什麼都沒說。”
然後她快速擺擺手起身。
“我們去找宋嘉行吧。”
“姐姐你知道他在哪嗎?”
“不能完全肯定。”
“嘉行一向守禮,不會幹什麼出格的事。”
“但有一次,他為江夫人的無視傷心壞了,不管不顧地沖出院子,藏了起來。”
“我雖眼盲,但走過府上各個角落,知道些隐蔽的藏身之處。
“我從北苑開始找,本以為會很耗時。
“可沒想到他就藏在北苑,很快就被我找着了。”
宋青君邊走邊輕聲和宋書禹說着,沒一會就到了地點。
這是北苑花園的一處假山後面。
因被層層藤蔓纏繞,沒人發現裡面還有個小洞。
青君放大聲音。
“其實本來我是發現不了的,但突然間聽到了響動。”
“就像現在,我也聽到了。”
她上前,輕輕撥開藤蔓。
“對吧,宋嘉行。”
陽光射入,驅散了黑暗與害怕被遺忘的恐懼,讓裡面那抱着腿縮着身體的小孩感受到了活着的溫度。
宋嘉行帶着一抹淡淡的苦笑,語氣生澀。
“果然,又是二姐姐你先發現我。”
宋青君讓出路。
他掙紮着從假山裡爬出。
出來後,宋嘉行拍去塵土,轉頭望向那個小洞,神情落寞。
“再過一陣子,應該就藏不進去了……”
能讓他如此這般的人,隻有一個。
“發生什麼事了嗎?江——”
“二姐姐,我現在一點也不想提起她!”
宋嘉行厲聲打斷。
但喊完他就後悔了。
“對不起,二姐姐,嘉行失禮了……”
他滿懷歉意地低頭,垂下無神的眼。
胸腔裡郁結着幾乎要将其撕碎的郁氣。
察覺面前的小人情緒不穩,青君便不再多問。
不過也不能讓他把話一直憋在心裡。
她蹲下身子。
“沒事,二姐姐不提了。”
輕輕揉了揉宋嘉行的腦袋,青君溫聲詢問。
“那讓二姐姐帶你出府逛逛可好?”
宋嘉行本來就不想回去,便答應了。
“那二姐姐和湘魚說一聲。
“她現在要操持府上的大小瑣事,我們不能讓她擔心。”
意識到自己此舉的任性,宋嘉行頓時臉上燥熱,也乖乖點頭。
“嗯,麻煩二姐姐了。”
臉色不再緊繃,他順從地握住青君伸來的手。
青君随手拉了一個丫鬟,派她向湘魚通報後便帶着一人一鬼出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