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陣被破壞後,鬼隻能再被關押十年。
今天是那個陸郎的祭日。
也剛好是他死去十年的日子。
所以他現在就在井中,而且将要脫離束縛。
青君當然不知道這些。
她隻是在賭。
賭甯夫人和春華可以出現,那那個陸郎說不定也可以出現。
現在隻有他可能助她脫離困境。
想清楚後,青君開始在腦中勾勒路線。
對于她這樣的瞎子,迷路,就等于死路一條。
所以,即使情況危急,青君依然會分出心神記住自己每一步所到的位置。
規劃好後,她一鼓作氣,沖了出去。
甯夫人和春華看見她,連忙發動攻擊,但每次都會被彈開。
被阻撓多次後,兩鬼怒了。
“我看你還能抵擋幾次!去死吧!”
她們向青君發起更猛烈地進攻。
不斷撞擊、被彈飛、再撞擊……
青君聽到身旁傳來細微的碎裂聲。
但正好,她撐到了井邊。
“姓陸的!十年前是甯夫人毒殺了你,還讓春華将你割肉剔骨,燒成灰燼。”
“如果你在這!就出來向她們報仇!”
井裡沒有動靜,但春華動搖了。
她停下腳步,面對那井。
即使化成鬼,那天也如夢魇般令她恐懼。
滿眼的鮮血、灼熱的火焰……
一想起,春華就忍不住渾身顫抖。
全身的器官都叫嚣着逃離。
“十年了,怎麼可能還在這!快殺了——”
甯夫人明顯不耐。
但她的話突然被一道男聲打斷。
“報仇……”
鬼氣從井中溢出。
感覺起來絲毫不比甯夫人她們遜色。
青君心下一喜。
“啊啊!”
春華瞬間崩潰,轉身要逃。
被拽的甯夫人勃然大怒。
“你在幹什麼,你個蠢貨!還不上前幹掉他們!”
在聽到聲音響起的那一刻,青君就連忙跑到陸郎身後,躲得遠遠的。
所以,現在甯夫人和春華開始拉扯。
甯夫人想上前。
春華尖叫着退後。
“不不!不是我,都是她害得你!”
“你瘋了嗎?你個蠢貨!”
陸郎不想等她們争奪出結果,沖去就是一頓撕扯。
他算有點腦子,或者更恨甯夫人,隻對着甯夫人動手。
甯夫人前與他周旋,後被春華牽制,進退兩難。
青君長舒一口氣。
現在,她暫時安全了。
不過她也不敢放松警惕。
她打算趁它們不注意,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同時,青君希望這三個鬼可以同歸于盡。
不然無論最後剩下哪一個,她都會再次面臨危險。
突然,又有異動傳來。
“姐姐!”
宋書禹回來了。
在宋青君被追殺的時候,另一個空間裡,一人一鬼開展着術法上的較量。
道士一開始沒有對宋書禹用狠勁。
因為他還想招攬宋書禹,希望他回來繼續做吸收鬼氣的容器。
他居高臨下,挂着悲天憫人的神情。
“如果你重新歸順我,之前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宋書禹冷笑着唾棄。
“白日做夢!害我們至此,有什麼臉讓我歸順你!”
“哎——”
道士歎氣,将拂塵一甩,面露惋惜。
一副成熟的長者遇到了一個不聽話的頑劣孩童的無奈模樣。
接着,他掐訣,招出一面引魂幡。
這幡外黑霧滾滾。
鬼氣從中傾瀉而出。
他引導那鬼氣如遊龍般襲向宋書禹。
“既然不能為我所用,那你隻能去死了。”
“誰死還不一定呢!”
宋書禹快速躲閃。
一人一鬼激烈纏鬥。
而後,宋書禹抓住空擋,似離弦之箭般射向那道士。
凝結出的尖銳鬼氣錐子也随心而動,嗖嗖直沖那人的面門。
既要避開攻擊,又要躲避暗器,因不暇顧及,道士一時手忙腳亂,身上被劃出好幾條傷口。
他狼狽後退。
純白的道袍染上鮮血,出現多處破裂,完全不似方才那般一塵不染。
宋書禹乘勝追擊,掐訣,徹底洩出鬼氣。
一把把散發黑氣的長劍出現在他面前,數不勝數,壓迫感十足。
這小鬼居然成長得這麼快!
見那黑雲壓城般的氣勢,道士驟然也有些慌神。
他面色蒼白,将幡裡的惡鬼全部祭出。
噴湧而出的鬼氣化為一道牆壁,擋在他前面。
砰——
“什、麼……”
鬼氣相撞,勢如破竹。
劍陣撞破了防禦。
道士也被沖出的氣流震飛。
嘴角溢出鮮血,震驚與恐懼爬上雙眼。
“難道你以為我會不加考慮地學習你教我的那些法術十五年嗎?”
宋書禹飛身上前,鎖住他的喉嚨。
“每一招,我都會研究透,找出弱點。”
“上次被你用移魂之術逃脫,這次,你沒機會了。”
一把鎖鍊穿過血肉纏繞住心髒。
驚恐的表情就此定格在他的臉上。
宋書禹将被禁锢在引魂幡的鬼放出。
它們頓時一擁而上。
撕、咬、啃……
道士無力反抗,無法動作,隻能眼睜睜看着自己走向死亡。
最終,他随着這個昏暗的空間一同湮沒崩塌。
引魂幡也被鬼火燒成灰燼。
怨氣漸漸消散。
鬼們離開投胎了去。
鬼氣則流入了宋書禹的體内。
而後察覺到青君在井邊,他立刻瞬移過去。
看見那混亂的場景,宋書禹松了一口氣。
他高興地出聲,提醒青君,他回來了。
但是,他知道現在不是叙舊的時候,還有壞家夥要處理。
他移步到那三個鬼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