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四個字調子發沉。

“哦，她老毛病了 ，不過去過你那裡确實好很多，最近也沒聽她提。跟她男朋友出去玩兒了，一直沒機會見呢。”

季艾璟的筷子動的慢了些。

向芷玫又吃了幾口他再次出聲，“我的朋友關系比較好的隻有顧淵。”

“是麼。”向芷玫沒當回事。

後面季艾璟一個字都不再說，而且周身涼意漸濃。

她不明白自己又說錯了什麼，隻是準備洗碗時，發現那個藍色的小兔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了普通款式的擦手巾。

向芷玫疑惑一秒，直到晚上睡覺，季艾璟沒有平躺着準備入睡，而是背對着她，連背影都明晃晃寫着四個大字，我不高興。

向芷玫想好好琢磨一下這人到底怎麼回事，無奈上了一天的班實在太累，很快睡了過去。

等早晨再次醒來，正懵着醒神，才突然反應過來季艾璟什麼意思，不由得噗的笑出了聲。

她一下子蹦下床跑出卧室，季艾璟穿了件純白的T恤正在準備早飯。

向芷玫笑嘻嘻的湊過去，從背後摟住男人的脖子，在他耳邊輕聲問：“最近醫院忙嗎？不忙的話跟我朋友一起吃個飯？”

季艾璟把黃油放到平底鍋中融化，加上面包，黃油的香氣加熱後在空氣中越發香濃，發出呲呲的響聲，面包完全吸收後變得金黃酥脆。

向芷玫吸了吸鼻子，饞蟲被勾了出來。

季艾璟手上動作不停，“你有時間？方便嗎？”

向芷玫用耳朵蹭了蹭季艾璟的脖頸，“有的有的，那我就安排了，畢竟你帶我見了你唯一的朋友，我的朋友們你也得見見不是，不然對你多不公平呢，我可不幹這麼不厚道的事。”

說完跑去洗漱刷牙，季艾璟用煎好的面包做三明治可好吃了，她愛吃，可他不是每天都有心情和時間給她做。

進了辦公樓上了電梯向芷玫回想起來還覺得好笑。季艾璟這人真有意思，明明是這麼想了，可就是不願意把話說開，非要她自己去領悟。

可要真的把人聚齊見一面，向芷玫有一絲絲說不出的踟蹰。

季艾璟要的是作為伴侶本該有的權利，不是因為真的喜歡她，而想見見她的朋友。

她的朋友們不僅僅代表着她私生活的領域，也都想看到她生活的幸福。

可感情這東西，不用嘴巴說，眼睛也能看的明白。向芷玫不想大家覺得她隻是為了生活退而求其次，是兩個沒有感情的人湊在一起過日子。

剛開始的時候，向芷玫是不介意的，他們閃婚誰都知道，自己家這邊更是跟向家的親戚朋友介紹過。

而現在，她的心會因為季艾璟亂了節奏，雖然嘴上仍在強撐着，去假裝不在乎，可她騙不了自己，終究過不去的是自己這一關。

晚上和季艾璟深入的“情感交流”後，向芷玫貼着他平複呼吸。

腦子裡還有煙花綻放後的殘留光影，她想喝水，但是不想下床，似乎是因為喘息的太過用力，一時間理智短路，她擡頭問半躺着的男人，“你有一點喜歡我嗎？”

剛剛恢複正常的心跳又亂了起來。

季艾璟平靜的反問，“為什麼忽然問這個？”

向芷玫聽到回答呼吸慢了一拍笑着說：“沒什麼，單純好奇罷了，沒有别的意思。”

她早該知道的。

季艾璟喜歡的從來不是她這樣的姑娘。

向芷玫或許能做他一輩子的妻子，但不會是他的心愛的人。

她的腦中出現一道聲音說了這麼一句話，向芷玫拽了拽被子蓋住自己一半的臉，如果真的是這樣，想想确實是有一點可悲。

當初想過或許他們過不到一起去會半路各自放棄，所以她準備了離婚協議。但是從來沒想到，她有一天會真的喜歡上他，并且開始期待他的反饋，妄圖得到同樣的喜歡。

向芷玫不發一言的下床，她沒有穿衣服，随手找出幹淨的睡衣去沖澡。

向芷玫坦誠的似乎完全沒有把床上的那個當成男人，就這樣□□的走了出去，沒有注意到落在她身上炙熱滾燙的視線。

季艾璟也下了床，套了條褲子，出去喝了一杯冷水，聽着若有若無的嘩嘩水聲，呼吸起伏幾個來回，最後一把扯下褲子踢開，進了那水聲的來源之處。

幾秒鐘後傳來一道女聲的尖叫，又很快消失，那扇門後來很久才被重新打開，向芷玫是被抱着回到床上的。

她迷迷糊糊的腦子裡揪着一根弦，剛剛季艾璟太兇，到後面，套子好像破了。

可惜最後她累的實在無力，也沒看清是不是真的破了，如果破了…

第二天午休，她飯都沒吃下樓去藥店買了緊急避孕藥，閉着眼睛吞了下去。

現在還不是時候，她不能把一個生命随随便便的帶到這個世界上。

季艾璟剛開始并沒有發現向芷玫的變化，她依舊說笑，每天高高興興的上班下班，周末的時候回家蹭飯找胡伊晨逛街，偶爾兩個人會在晚飯後到小區裡散步，可有什麼東西就是變了。

向芷玫不是藏藏掖掖的人，什麼都能攤在明面上說，可上次說好的“吃飯”到後來沒有再提，她自己也變得說不出的不對勁。

比如很少跟他對視，說話的時候眼睛盯着他的嘴巴，表情不變可眸子裡的神态不一樣了。

比如向芷玫平時跟他那些親近的小動作沒有了，她自己都沒有發現喜歡跟季艾璟的身體接觸，等電梯時突然低頭從下面往上看他的眉眼，笑嘻嘻的問這誰啊，有些帥呢，手指勾着季艾璟的手，纏纏繞繞的不肯松開。

感情的事簡單起來一個眼神便能道明一切，複雜時人的心思能有九百八十一個彎彎繞繞的猜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