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覆雪,仗劍難行。漫山焚野,血洗人間。”謝逢秋。
菩提崖下,驚現谶言。卦辭之中,十萬危急。
慕容折花道:“她此刻恐怕正身處險境,你若不去救她。那别說你能不能想起自己曾經的一切。即便是真得想起來了,我也不得不擔心。
如果萬一她要是真得出事了,你必将追悔莫及。”
謝逢秋,“你是說她會有危險?”
慕容折花沉聲道:“不,她不隻是有危險,而是……很危險。”
謝逢秋有些憂愁,又有些疑惑。
但他卻隐約覺得,也許,他的确應該有所行動,“罷了,哪怕就隻是為了解答我自己心中的那個疑惑,我也應該去找她。即便她不是我要找的那個人,就憑我自己蔔算出的這一卦。
我也不能對她置之不理袖手旁觀。”
菩提一悟,摩诘緣起。
刹那間。
菩提崖下那飛澗瀑流,突然間便化作一口飛劍,直接出現在了謝逢秋面前。
謝逢秋握劍刹那。
但覺時光流轉,前塵往事紛湧心頭。雖然很多事情都還很模糊,卻讓他總算是有了一些印象。
于是。
謝逢秋決意帶劍前往中原。
“菩提崖下,觀劍千年。摩诘一念,再續前緣。”慕容折花在謝逢秋走後,默默看着水中花瓣緩緩流逝,不由得一陣感慨,卻未曾停下削劍落花的手,隻是好像比之方才遲鈍了許多,“當初虧欠你們的,現在也總算是能有所彌補了。但僅有如此,又怎麼能夠算是還清了呢?唉,剩下的,就留待以後再慢慢償還吧。”
寂國,皇城外。
楚千畫被數十名禦林高手重重圍住,但她卻仍隻是冷握着手上青衣劍橫眉以對。而那數十名禦林高手的腳步正圍繞着她來回移動,隻等某個時刻來臨,便将觸發對楚千畫的絞殺圍攻。
在這時候,哪怕僅僅隻是耳邊刮過的一點風聲,也極有可能引動這場狼群圍獵落單牛羊的殘酷厮殺戲碼。
但楚千畫仗劍開鋒手握卷軸,亦不懼此背水一戰!
戰局中,對陣雙方都不敢輕易誤判對手實力,而未敢有任何輕舉妄動。
但皇城城頭上看戲的人,卻似乎已經有些等不及了。
“就憑她一個人一口劍,你們這麼多高手打她一個,難道還怕她用劍幫你們削掉身上的花花草草邊邊角角不成嗎?
還等什麼!
現在,本王就要你們一起将她拿下,割掉她的腦袋給本王墊腳啦!
你們如果再不動手,那本王現在就下令把你們和你們的家人朋友,他們所有人的腦袋都通通割掉,給本王的紫胤惡犬‘小四喜’和‘小桃源’它倆兒下酒!你們說這樣是不是很好呢?”
趙四喜此時突然讓人将他親自豢養出來兩條紫胤惡犬帶上城頭,并将方才被斬首的那些人的屍體都拿來堆在他左右兩旁,然後讓兩名女侍抱着那兩條紫胤惡犬享用“禦食”。
“這……這!”
“啊!殺啦!殺呀!殺……啊!”
那數十名禦林高手看到趙四喜将他那兩條紫胤惡犬都“請”了出來,當即便已明白今夜此戰非同小可,絕不能有任何疏忽大意。
否則不但他們自己,甚至連他們的親友都難免遭受牽連,以緻于他們終于再也不敢耐心等待最好的獵殺機會,而紛紛揮起手中兵器,似一群兇神惡鬼似的,向楚千畫瘋狂攻去,仿佛要将楚千畫千刀萬剮撕咬扯碎才肯罷休解恨!
“哈,我小時候就常常聽到身邊的人跟我講一句話,‘天地不仁,以萬物為刍狗。’開始,我一直都不明白,這句話到底代表的是什麼意思呢?
直到後來有一天,我親眼看到有一群士兵和一群惡犬争相奪食,卻隻是為了搶奪我父皇丢到地上的一塊臭肉,這群士兵就和那幾條惡犬打得你死我活慘不忍睹。
那時候的我不忍心看到那麼殘忍血腥的場景和畫面,但父皇卻将我抱到懷裡跟我輕聲輕語地說,‘你現在看到了什麼?回答寡人。’我說,‘我看到有一群士兵在跟一群惡犬搶吃的。’
但父皇卻笑着搖了搖頭跟我說,‘不對,你看到的是有一群士兵和一群惡犬在跟你搶吃的。’我開始并不明白這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直到那群士兵将那群惡犬都打敗了以後,準備分享他們曆經一場殘酷争奪才得到的‘戰利品’,卻突然爆發内讧将彼此殺得隻剩下一人,而即便最後剩下的那個人,也被我父皇殘忍得殺死了。
但最可笑荒謬且極盡諷刺的是,最後那塊臭肉卻被我父皇賞賜給了我,他說要讓我好好體悟什麼是生存與活着的道理。
也就是從那一刻開始,我才真正明白了所謂的‘天地不仁,以萬物為刍狗。’這句話到底什麼是意思!
于是,從此以後,我自己也嘗試着豢養了無數條惡犬,而在這群惡犬之中,唯有最後剩下的這兩頭惡犬成為了有資格陪伴侍奉在本王身側的‘心頭愛’。
你們說,本王的這兩頭紫胤惡犬‘小四喜’和‘小桃源’是不是特别像本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