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中,一劍流水落花如夢破曉,宏大劍意直若天荒地老。
雖隻一劍,卻已抵過了永遠。看似漫不經心,卻已改寫了一切。
翌日,破曉。
東吳姑蘇,天上人間,一如往昔,華麗再現。
“天下仍燃,萬家燈火。盛世之美,概當如此。”
醉劍樓上,謝辭卿緩緩來到慕容折花和楚千畫身旁,擡頭遙望着眼前東吳姑蘇的熱鬧繁華景象,心中不禁湧現出說不清的感慨和喜悅。
但當他看到當初他親自為楚千畫,以他心中思念熔以三千弱水河畔之水,再聚以洛虛山獨有之靈氣所鑄造的,那一口刻骨情深魚雁傳書之劍‘萬家燈火”的時候。
……
但見,劍穗下墜着的流蘇随風飄蕩,劍鞘上刻着的無數赤紅雕紋,仿佛眼前所見的那盛世景象,萬家燈火,教人不由得自心底升起無限熱愛與向往。
魚雁傳書,刻骨情深。鑄劍其中,唯一而終。
時逾滄海,無數歲月。
俱如寒鴉數點,秋雁幾行。寥廓須臾,一晌而已。
但此愛不渝,天地何及?便歲月腐朽天地老去,我也仍願為你一人而深愛。
等待。
“這口劍,你還留着呢?”
“嗯,畢竟,這世上除了我之外,又還能有誰能夠有此幸運,可以讓神界‘三凄絕’之一畫盡凄絕的摩诘畫神謝辭卿為她親自鑄劍呢?”
“呵呵,那你們都希望我回來,難道就不怕我已經變了嗎?”
“當然,多多少少,也還是有些怕的。但未至最後,誰又能夠真得說得清呢?
畢竟,讓那個雖然曾經也是自己所最深愛的人,在曆經這世間最殘酷與無情的冰冷和絕望之後。
終于,再次回到他曾經最親近和熟悉,也是他過去所最珍重在乎的人身邊,對于自己和他曾經的摯友,還有這個也是曾經他所深愛着的世間來說。
到底将會是幸,是劫呢?”
“呵呵,那倒也是。但你們覺得,或者說,你們會相信,在阿鼻地獄之中會有一座阿靜城的存在嗎?我是說,如果真得有可能的話?你們會選擇……相信嗎?”
“阿靜城……嗎?我也不知道!但如果在那座阿靜城中,再也等不到你回來。我想,我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去陪你吧!”
“呵,傻子……”
謝辭卿輕輕捋着楚千畫鬓角的一绺頭發,臉龐上似有若無地帶着幾分溫柔笑意。
“我隻是随便說說的,難道你還當真了?”
楚千畫微微一笑,道:“是啊!或許,我就是這麼傻的吧。但隻要還有我這個‘傻子’在你身邊,我就絕不會再眼睜睜地看着你再去做什麼傻事。”
“呵呵,我也明白,有些時候,我的确很傻!我也希望,這一回,我們都不會再有任何遺憾。
可你知道,神劍華胥……”
說着,謝辭卿的眼神和臉龐都不禁蒙上了,一層仿佛始終萦繞心底,揮之不去的惆怅和憂郁。
此時,楚千畫看着手上那一口“神劍華胥”,眼中不由浮現出一絲怒氣和不悅,隻聽得她冷冷一笑道。
“哼,神劍華胥又如何?在我劍中逝神面前,它終将臣服,也必須臣服!否則,既不能為我所用,那我又要它何用!”
“有氣魄,有志氣!不愧是我葬花劍神慕容折花的徒兒,吾十分之欣賞,也十分地驕傲!”
慕容折花在一旁默不作聲許久,此時,卻突然像是心血來潮似的,故意打斷了兩人之間的對話,朗聲笑道:“而且,吾也以為,這口救世之劍神劍華胥雖好!
但比起吾之好友曾經親手鑄造的這一口‘魚雁傳情’之劍,那怕不是要遜上個好幾籌了吧?
不如呢,依我看,徒兒你就幹脆拿去送給邂君當了買酒喝,豈不是也能讓它物盡其用皆大歡喜?”
“聽起來,這主意倒也不錯。”楚千畫對慕容折花抿嘴一笑,卻将那神劍華胥趕緊收了起來,诘問道:“但徒兒不明白的是,就算是徒兒要把劍當了,也沒理由請邂君喝酒吧?
為什麼就不能是徒兒用這當劍換來的酒錢,買上幾壇好酒來孝敬我最敬愛與仰慕的師尊呢?”
慕容折花笑了笑,道:“嘴甜,為師很喜歡,也很愛聽!但讓為師也有些不懂的是,徒兒你既然說要把劍當了給為師買酒喝,那你又為什麼要鬼鬼祟祟地偷偷把劍藏起來?
莫非你說要把劍當了給為師買酒喝,其實都隻是口是心非哄為師我開心?”
楚千畫做“賊”心虛,忙賠笑道:“怎麼會呢?師尊。徒兒既然說了要給師尊買酒喝,那肯定會說到做到決不食言的,隻是可能得到将來有機會的再說!”
慕容折花道:“哦?是嗎?那徒兒的意思是打算要改日再請咯?”
楚千畫道:“或許,的确得麻煩師尊再等些時日了。”
慕容折花瞧了謝辭卿一眼,似乎絲毫不感到意外,“呵呵,既然這樣,那為師倒是有個提議,不知徒兒你能不能答應呢?”
楚千畫想了想,嗫嚅道:“什麼提議?别是師尊又想要打徒兒的什麼主意吧?”
慕容折花看了看楚千畫身邊的另外那兩把劍,似乎有些不懷好意地微笑道:“那神劍華胥可以不當,為師的也不會勉強!
但現在這兒就我和辭卿兩個人,而恰好你手上也還有兩把劍,不如咱們就先把這兩把劍當了,先将就着給我和辭卿打打牙祭。
那神劍華胥不妨就暫且留着将來有機會你再請榣山遠水那個破彈琴的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