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紙滄海最禁忌神秘也最神聖莊嚴的地方——六爻禁地。
“玉城,知道今日我為何将你單獨帶來此地嗎?”六爻禁地洞天石窟中,步虛子面朝深淵洞天的暗河懸崖,背對着步玉城道。
步玉城似乎有些擔心,慌忙地向步虛子問道:“族長,怎麼了?難道是玲珑她又惹什麼禍了嗎?
如果玲珑她真惹族長你不高興了,族長你可千萬别跟她計較,有什麼責罰,盡管罰我便是。
都怪我一直都太過寵着她,把她給慣壞了,要不然她也不可能變得像現在這樣恣意妄為不服管教!”
步虛子笑了笑,道:“玲珑她有你說得那麼調皮嗎?我倒是不覺得,反而我倒是希望咱們一紙滄海的每個孩子都能夠像她一樣無憂無慮天真無邪。”
……
“可是,這個願望怕是很難實現了。”步虛子默默歎了口氣,擡頭仰望着頭頂上洞外那一片晴空。
“就像是此時此地的我們,雖然擡頭便能夠看到那明媚溫暖的天空,但卻早已置身于這暗河懸崖邊緣,又如何能夠騙自己說一切都會很美好幸福呢!”
步玉城不知道步虛子為什麼會突然把他帶到這個對他來說一直都充滿了神秘與禁忌的六爻禁地來。
雖然,他也一直都很好奇這個被族裡長老們視為比燭伊祭壇更神聖莊嚴不可亵渎的族内禁地,到底會是一個什麼樣的所在。
可是,他卻從來都未敢向任何人問過關于這處禁地的任何事。
此次,步虛子突然将他帶來這個地方,很可能意味着一紙滄海不日之内便會大事發生,而步虛子必然也有很重要的任務交給他去做。
“族長,有什麼事,你就直接告訴我吧。我雖然不是什麼事都明白,但族長你既然特地将我帶來此地,諒必定是有很重要的任務和使命交給我去做。”
步玉城雖然很少介入族内事務,但他卻也對骰精一族的處境地位十分清楚。
他之所以不曾涉入一紙滄海族裡内外大小事務,便真是因為步虛子很早以前,便安排他隻需要照顧好步玲珑,并絕不會保證步玲珑不會發生任何意外。
“玉城,還記得,當初我将玲珑交托到手裡你的時候,我曾對你說過什麼嗎?”
步玉城想了一下,緩緩道:“我記得,當初族長你把小玲珑交到我手裡的時候,族長你曾十分嚴肅鄭重意味深長地告訴我說。
别看這丫頭啊!
有些瘋瘋癫癫傻裡傻氣的,但她可是咱們一紙滄海所有族人的福祉和希望。
我必須盡一切力量保護好她的安全,哪怕就算是付出我的生命,也必須保證她不會出現任何意外。
但族長你卻一直沒有告訴我為什麼,而我也從來不曾向你問過這些,隻是一直默默遵循族長的安排,陪伴在她的身邊照顧保護她。”
“我知道,玉城你這麼些年一直都毫無怨言地遵守着你與我當初的承諾,也因為她的莽撞和無知而遭受了很多的委屈和傷害。
可我現在還是想問你一句,從過去到現在,你有恨過我,也有後悔過當初接受我與你之間的這個約定嗎?”
步玉城的心底突然湧起一陣悲涼和難過,卻還是努力裝作若無其事地微笑着,“恨你?後悔嗎?
有,當然有過。
可我知道比起我所遭受的一切。
你卻承受了比我千倍萬倍還多的痛苦和煎熬,那我步玉城所受到的這點兒委屈又算得了什麼呢?
況且,不管怎樣,我至少都有小玲珑可以安慰自己,可你卻始終都隻是自己一個人。
如果要說抱歉和慚愧,我們一紙滄海骰精一族所有族人最該感謝也最對不起的人,那就是你步玉驚和傾城姐姐了!”
步玉城擡頭微笑着,默默呢喃着說道:“對于我來說,我的生命早就都給了她,隻要她能夠過得開心幸福,那我便一切都值得了。”
步虛子聽到步玉城這麼說,不禁陷入了深深的緘默。
半晌過去。
步虛子方才沉聲說道:“玉城,有個秘密,我想你應該有權利知道,那就是七日之後在瀛洲仙島爛柯雲門将有一次秘密集會舉行。
此次集會将決定凡界所有族群的等級地位。
并且,所有締約與會的凡界各族都必須遵循‘強者不可欺淩弱者,弱者不可挑釁強者。強者不可以奴役弱者,弱者也必須敬畏強者。’的絕對宗旨。
以破除自古以來恃強淩弱弱肉強食血流成河幹戈不休的争鬥,這便是此次集會的最終目的。”
步虛子暗自歎息了一會兒,又不禁黯然傷神底說道:“可是,這種美好願景雖值得向往和期待,卻也必将經過一場殘酷無情的血腥争鬥方能實現。
而我們一紙滄海向來為各族所觊觎,尤其以琅琊金刀一族為甚。
此次雲門盛宴的舉行,他們必将借機生事。
對此,我們不得不早作打算有所應應。”
步玉城道:“那族長你打算如何應對?”
步虛子笑了笑,慨然道:“很簡單,你帶着你小玲珑前往爛柯雲門赴宴,我帶領族内各大長老和族民們保衛家園。
絕不讓一紙滄海落入外族手裡,教我骰精一族家破人亡流離失所,讓你和她亡命天涯無家可歸。”
“不行!我不答應!我步玉城就算死,也隻能死在一紙滄海,我必須和族長你還有所有族人死在一起!”
步玉城整個臉龐都扭曲起來,眼中淚水不覺潸然落下,“我步玉城絕不貪生怕死苟活于世,為族長為族人為一紙滄海而死,我步玉城至少也算是生而不枉死得其所了!
總之,無論如何,我步玉城絕不會棄族長棄族人棄一紙滄海而去。”
步虛子長歎道:“玉城啊!你難道忘記了,你自己答應過我什麼嗎?我可以死,你也可以死,所有人都可以死,但是她必須活着!”
步玉城道:“為什麼?憑什麼她就能活着,而我們所有人卻都必須要為她而死,我不明白,我想不通!
我步玉城可以為她而死。
但族長你,還有我的族人們都是無辜的,我不想……不想看到你們也……也遭受不幸!
我不想我身邊任何人受到任何傷害。
你知道嗎?
族長!
我真得……真得很害怕……
我不想失去你們任何一個人,哪怕是為了她,我也不願意,你知道嗎?族長,族長……”
步玉城再三乞求,更突然跪下,不停磕頭懇求道:“族長,求你讓我留下吧,讓我留下吧,讓玉城陪着你,好嗎?大哥,兄長……”
步虛子聽到步玉城這般懇求,卻絲毫不為所動,反而以更加毅然決絕的口吻,沉聲道:“我知道,這個安排對你來說,的确太過殘忍和痛苦。
可你應該明白,自己該做的事!
如果你還是不明白,那我就再告訴你一個秘密,一個一紙滄海骰精一族世代族長所守護最重要的秘密,那便是‘萬物相思萬物劫,玲珑心骨玲珑絕。”
“玲珑心骨?那是什麼東西?我為什麼從來沒聽人提起過,這和她又有什麼關系?”步玉城道。
“說實話,我也不是很清楚,但這就我們一紙滄海骰精一族世代所傳的先祖遺訓,我們不需要明白什麼,隻需要默默遵從奉行便是。”步虛子道。
步玉城沉思良久,黯然一笑,道:“呵呵,原來如此,我都明白了,放心吧,族長我步玉城既為一紙滄海之人,便絕不辱命辜負族長信任。
我一定會遵守約定保護好她的,就算豁出我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說罷,步玉城再無半點猶豫,轉身便向洞外走去。
“兄長,再見了,請多……保重……”
步虛子看着步玉城離去的背影,眼中似乎又一次落淚了,這是他一生之中第二次為别人流淚。
“傻小子,你為什麼到了現在還不明白,我之所以讓你陪着她,其實就是因為她喜歡的人是你啊!
除你之外。
這世上便再也不會有第二個人能為她煉成我族世代心血所凝聚造化的最高聖物——‘絕武之武,玲珑心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