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花吟,劍神淚。洛神賦,不辭卿。雖曾賭書潑茶戲語說“上邪”,縱使黃泉碧落未敢與君絕。
是日。
鳳雪凰崖與提柔夬海兩處絕地,雖相隔千萬山水無數疊嶂重巒,卻突然都在同一時刻,自蒼天之上降下紛紛白雪,漫天桃花飛絮,仿佛亦願為曆盡劫難隔世再會的兩人再譜續一段绮夢華章。
“呵呵,終究,我還是沒能躲過去啊!即便是魄散魂銷粉身碎骨,這蒼茫天地可笑世道也還是不肯放過我嗎?”
提柔夬海血紅海面上,摩诘畫神謝辭卿終于醒來,但他卻似乎并不願意再讓自己回到這世上。
“唉,不管了!反正也都已經活過來了,而且,老天爺好像也打算是怎麼也不肯放過我的了,那我何不就幹脆索性就抛開一切痛痛快快地再來大鬧它一場呢?”
一笑釋然,多少恩怨情仇皆掩過。一身凄絕,早已數不清多少傷痕累累。若早知這天地無情世路難行,可曾後悔當初來這世上,而今卻又從頭再一遭。
“喲,這次老天爺對我倒還算是不錯嘛!方才婉拒了閻王爺的盛情餞别留客招待,不及重新梳洗打扮一番便趕着粉墨登場,卻不意就被老天爺安排了這麼一出精彩好戲,為我摩诘畫神謝辭卿接風洗塵!”
謝辭卿雖仍躺卧海面上,卻突然撐起了手臂,将兩條腿一擡一收便搭起了二郎腿,枕着頭似十分惬意自得,饒有興緻地欣賞起了眼前的绮夢歌舞。
不僅如此,謝辭卿欣賞了片刻,似覺得有些美中不足,便突然也有了動作。
“嗯,笛聲悠揚動人,歌舞動人心魄,的确堪稱世間天籁絕妙極美之和。但可惜饒是如此,卻也猶差了些,但……且容我思量片刻,這到底……差了些什麼呢?”
……
“诶,有了!”
“對,什麼都已極緻完美,什麼都已無可挑剔,但就差我摩诘畫神謝辭卿心中一點潇灑恣意揮毫着墨了呀。”
“啊呀……哈!”
蓦然。
乍見謝辭卿蓦地長身而起,一躍淩波萬裡舉步驚濤駭浪,随手折取浪花為驚濤浪筆,采撷蘸取蘇漸離和一沙提柔的笛聲歌舞,與那提柔夬海不為世人所見驚歎絕美的绮詭瑰麗景色。
随後,便見摩诘畫神謝辭卿再添以其一身所獨有的畫神絕意和凄絕妙筆,一揮而就而成一幅縱覽四海八荒巅峰深谷亦難得一見的絕品畫作。
“多謝二位,謝某孑然一身别無他物,隻能拙畫一幅聊表謝意,還請二位務必笑納莫要客氣。”謝辭卿随手一收一轉盡攬眼前畫景而後卷起畫軸,便将那畫神絕品遞到了一沙提柔和蘇漸離面前。
“呵,摩诘畫神謝辭卿,亦或該說是‘驚鴻刀客’,咱們之間既是故人重逢,那也就不必如此客氣了吧!”一沙提柔與蘇漸離相視一笑,而後對謝辭卿說道:“想當初,你以‘驚鴻刀客’之名為我報仇雪恨,更助我得到了這片大海,打下了這座江山。
可以說,如果當初沒有你的出現,而我姐姐一沙曼華也為我而死,也許,我都不知道自己後來将會是怎樣的結局。”
“所以,這幅畫請恕我不能要,而且,我還有很多地方都還想要向你請教呢!若非有你當初的指點,教給我‘立大善,貴小善。誅大惡,懲小惡。’的這個治理的規矩。
我還真不知道應該要如何去治理和管轄這麼一片富饒秀麗遼闊廣袤的大海和江山呢!為此,我當然得好好感謝你這樣一位上蒼專門派來幫助我的大恩人啊!”
一沙提柔突然将手臂往身後一展,同時也将腕上的輕紗一握,霎時便在身後激起萬重驚天巨浪,竟将場景轉眼便移至了天涯明月樓下,“刀者,請使出你那口驚鴻戰刀,亦如當初那般豪情快意,一招三壇陳年好酒,陪我再戰三百回合,如何?”
不及眨眼,一道寒芒劃過夜空驚現月下,待定睛一看,隻見一口劍鋒炫目耀眼俨然神兵,竟似暗夜明珠動人心魄,闡提花落已然出現在一沙提柔手中。
“今日恐有不便,改日如何?他日謝某定當親自上門……”謝辭卿似寒天秋水般溫柔婉轉地微微笑道。
“不行!提柔夬海明月樓主的決定沒有任何人可以反對質疑。”一沙提柔眉目一凜,冷然沉聲道:“來啊!拿酒來!”
一沙提柔語聲方落,便見一衆侍者紛紛擺上酒壇,隻待一沙提柔與謝辭卿戰火燃起,便将那些酒壇一并抛向空中。
“唉,無奈呀!那便……來吧!今夜,我謝辭卿就當舍命賠‘樓主’了!”謝辭卿心知面對一沙提柔難以拒絕,遂索性便化身“驚鴻刀客”與之一戰。
蓦然,但聽得風中一霎刀聲響起,隻見一條血色紅纓系縛刀身,如那久違江湖的凄絕人影,任那一身血雨風霜乍現風中,猶是桀傲從容波瀾不驚悠悠飄拂。
驚鴻戰刀上手,蕭瑟海風再起,一如那時場景重現,驚鴻刀客不期而至,飒然英姿絕豔塵寰。
“嗯,有點兒那時候的感覺,但似乎還缺少了點啥,不是嗎?”一沙提柔道。
謝辭卿想了一下,恍然大悟,慨然笑道:“哈,明白了,你是說……”
突然!
謝辭卿将手上戰刀率然一揮,挺身直縱九天之上,轉眼便已蹤迹全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