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花傾城,恐又是牡丹洛陽。競逐天下,任碧血洗練霓裳。問殺伐天下,誰罪負憐花。縱三千血海,葬此身何償。夢獨孤一世,花武見傾城。”
蓦然輕傳,清幽詩語,但見淩玄月身後,一襲傾國弱雪緩緩走出,懷中一隻愛寵兔身狐面,更教那美人仿佛夢中,恰似雪落蒼涼夜空。
“尋尋覓覓,冷冷清清。嗔癡愛恨,雪落無痕!郎君說得好,城兒也愛聽。但城兒卻想問,郎君當真有心嗎?”
清冷嬌狂,詭魅迷離,自顧自輕撫愛寵,連眉眼也慵懶深垂,“諸位貴客,遠道而來,頗為辛苦。何妨留下,略飲幾杯?醉死夢生,忘返纏綿?”
“北國有雪,其名為鹿。南鄉有夢,其名為狐。任誰競逐,天下沉浮。帷幄傾國,運籌山河。千載悠悠,雲煙渺渺。狐失其鹿,武主傾國。
一片傷心,萬仞浮雲,花非武主獨孤傾城拜候!”
獨孤傾城,花非武主,神鬼殊途,愛恨皆非,鬼武櫻刀淩玄月摯愛之人絕美現身,不該出現天地世間的傾國美人,又将展現出何種驚人過往詭秘傳奇!
幽幽玄玄,魅魅森森,忽見獨孤傾城緩緩擡眼,目光眼神似夢中邪魅魍魉,眼波如弄江月勾人魂魄,眨眼便将泥梨雪谷帶入另一重泥梨幻夢無生死境。
“若是尋常,凡人過境,此谷去留但憑能耐本事,我獨孤傾城必不過問阻攔插手多事。但今日卻似乎略有不同,有人竟想要奪走城兒最心愛的郎君?那此人就必須得死,方能讓武主抒心解恨啦!”
“郎君,你說,是嗎?”
花非武主獨孤傾城擡眼輕笑,眸中流轉絲絲銷魂情愫,眼底隻有那雁蕩郎君野鶴閑雲,洛城狂客鬼武櫻刀,端詳裡,顧盼中,猶似仙鄉雨露悱恻纏綿,當真羨煞世上八方霸主天下名流。
然而,獨孤傾城之美隻屬一人,花非武主之愛惟有鬼神。
“城兒,别鬧!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你不是說永遠都會乖乖待在咱們倆的溫柔鄉裡,誰都不招惹,也絕不理會的嗎?至少,你該知道,如今的淩玄月可沒有當初武閑雲那麼好的脾氣。
鬼武櫻刀下的惡鬼夢魇可不隻會誅惡殺鬼,有時候,也能斷情絕愛狠心問斬心上之人的!”
淩玄月揮刀轉身,鋒冷無情,竟是直指其摯愛一生,絕難割舍那心上之人。
“呵呵,好個‘斷情絕愛淩玄月,櫻刀問斬心上人。’我獨孤傾城愛上你,還真是三生之幸啊。但我獨孤傾城能有今日,豈非也是拜你所賜,春風洛城亂武狂俠武閑雲!”獨孤傾城凄然不忿冷冷笑道。
“事過境遷,昨日皆已遠,一切枉然矣。無論你有何不悅,吾所能回答的,也還是那句話,武閑雲已死,而今唯有鬼武櫻刀淩玄月!”淩玄月沉吟不答,一身冷然,頓時天地落櫻缤紛落下,隻見刀下一抹流光徒作浮沫,盡寫一抹愛恨銘心刻骨悲涼。
獨孤傾城冷冷輕笑,漫然沉默,不禁卻又粲然狂烈一笑,道:“很好!哈哈哈!!!既然郎君心中早已不再有城兒存在,那便請郎君與這幾人一起上吧。花非武主獨孤傾城縱隻一人,又何懼爾等卑微凡夫癡愚世人!”
“城兒,我……并無此意!”淩玄月道。
“事已至此,何需……廢言!”花非武主獨孤傾城怒從心起,狐魅不定,妖冶凝詭,妖身現形,邪焱狂熾,九尾乍現,擎天翻浪,雪舞雲焰,狂湧呼嘯,再定睛一看,惟見獨孤傾滿天,烽火連萬城,“郎君,你該不會真得以為我會真得甘心永遠守着咱們倆那溫柔鄉,陪在你身邊,永遠乖乖地什麼都聽從你的安排吧?”
“雖然,城兒也不願意離開郎君,但隻要有郎君擋在前面,城兒又該如何踏出這泥梨雪谷叱咤風雲争奪天下呢!”魅語銷魂,更見獨孤傾城斜倚躺卧狐尾之上,目光斜睨似這卑微俗世癡愚天下,在她眼中竟如手中玩物不屑一顧不值一瞥。
“武閑雲,這是我司馬顔淵的戰場,與你無關,你無須插手!”司馬顔淵道。
“不,原本應該解決的的确是我與你們三人之事。
但由此刻開始,這便隻是我與她之間的恩怨糾葛了。你們就老老實實待着,安下心來,看戲就好,切莫自招其禍無端多事。”淩玄月櫻刀揮縱,一刀宣告,摯愛情絕今日起,櫻刀問斬再無情。
“好吧,既然我司馬顔淵一向好管閑事,但事關恩怨生死這等大事,在下倒也一向識趣得很,雖然有心出力,卻也的确教人很難不回避啊!”
沉思頃刻,心思稍緩。
但見司馬顔淵莞爾一笑,劍化折扇,溫和随意,氣度從容,“但我等有事,耽誤不得,亦不便久留,還希望二位無論有任何舊賬要算,務必先放我等離去。
我司馬顔淵雖愛看戲,卻也頗有做戲天分,尤其是逢場作戲逢戲做局,織人心為網而誘之以利,棄浮生若夢為而喻之以謀,未必滴水不漏天衣無縫,但也足夠垂鈎天下餌釣生殺。”
說着,司馬顔淵将手中折扇一抖,神色間峻眉冷眼不可逼視。
“切記,此話,絕非虛言。”
“倘若有人當真想要和我司馬顔淵過不去,那我司馬顔淵也絕非無能之輩,可任由宰割!”
輕搖桓武扇,凜然一笑間,司馬顔淵蓦然轉身,面朝步玲珑步玉城,緩緩邁步走向兩人,似在說,縱使身陷這泥梨地獄刀山火海,也無人能阻我前路擋我腳步。
“這麼說,桓武風軒主司馬大将軍是打算直接就這麼走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