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破天阙,輕絕上邪,醉當此時劍飲雪,我欲從此與君絕。”
倏然,戰局再開,狼煙再起,卻見楚千畫纖影禦劍,如似雪練當空,一舞搖撼八荒,縱使千軍萬馬,亦難掩其鋒芒。
“出乎意料,讓人驚豔,須臾之間,進境如斯,果然不愧是摩诘摯愛,長琴摯友,劍神愛徒,但也唯有如此,也才配得上寒鴉畫渚琴劍畫酒寒鴉四絕之名啊!但我聽說,自從當初‘牡丹亭狩獵一役’之後,你便再也沒有喝酒的習慣了。
那豈不是很可惜,難得與寒鴉四絕酒中洛神親身一會,驚雪戰閣驚雪孤城願請賜教,便以驚雪戰閣美酒一壇,為今日此戰開啟真正的序幕狂瀾吧!”
“哼,不好意思啊!這世上雖然敢請我喝酒的人并沒有幾個,但我卻也并不介意多灌醉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酒鬼,但姑娘我這會兒隻想打架厮殺,至于喝酒嘛,沒心情!等這陣打完了,姑娘我自己喝,也一樣!”
驚雪戰閣閣主驚雪孤城親身上前,勒馬出戰,手上驚雪戰矛一揮間,一壇酒便已抛向楚千畫身前。
但讓這位驚雪戰閣閣主驚雪孤城怎麼也沒有想到的是,自己好心好意熱情滿滿地送出去的這壇酒,竟然會被楚千畫不給自己留一點兒情面,且将纖纖手腕一轉飒然一劍就直接給擋了回來,這卻讓他這位戰閣閣主如何能忍,不由當場翻臉無情大怒不已!
驚雪孤城揚矛怒道: “哦,敬酒不吃吃罰酒,如此不知進退,不識好歹,那就休怪本閣主得罪,欺負你一介女流之輩,不客氣了!”
“呵呵,女流之輩怎麼了?天下仍燃,亂世闆蕩。英雄無覓,紅顔當出。北征寥廓,道兮洞庭。醉飲風雪,敢與君絕!我楚千畫雖隻是一介女流之輩,也一樣當得起亂世英雄俠客豪傑,若是不服,何妨來戰!”
楚千畫英眉昂揚,氣勢無匹,俠者當世,桀骜紅顔。
“哈哈,很好,驚雪孤城欣賞你,但我更欣賞你到底有幾分紅顔膽色,究竟一身铿锵傲骨能經多少厮殺!”驚雪孤城将手中長矛拖在馬後,便直奔楚千畫厮殺而去!
狂沙怒雪,洶湧而來,掩空蔽日,莫見影蹤,但隻見風雪狂沙裡隐約身影交錯,酣戰厮殺之聲不絕于耳。
半晌過去。
“還有誰,膽敢來戰!便都一起過來吧,本姑娘就在這兒等着你們!”
劍鋒飲血猶未盡,身後血濺映殘陽,楚千畫一戰輕取驚雪戰閣閣主驚雪孤城,不覺便已震懾萬敵,卻更激起萬軍狂怒戰意,誓要獵取敵首獻予天帝易君禦前,以換取天帝易君認可支持,更為了證明自己作為天界一方諸侯霸主的實力威名!
“何需多言!大家一起上,殺了她便是!哪一方勢力有幸拿到她的頭顱,便算是哪一方搶到了此戰頭功!殺…!!”人群中,一方勢力首領揮刀敕令,随即大軍殺聲四起,一并湧上撻伐獵首!
此時,蒼穹萬裡之外卻突然湧現一卷赤焰傳世畫軸浩蕩鋪展開來,其上熊熊烈焰不息卻似萬人逆風執炬而行。
慕容折花擡頭輕笑,“哈,難道……”
楚千畫及天界大軍亦仰望莫名,天界大軍皆感疑惑,楚千畫卻似有所感,“這種感覺,難道是……”
但霎那之後,卻仍舊決戰難免!
可楚千畫卻已然心無挂礙,惟決心一念挾劍而戰!
“踏破紅塵,輕絕上邪,醉劍飲血當此時,我欲從此與君絕!但紅顔任俠,我輩行事,自當輕絕上邪破天阙,踏破紅塵與君絕!”
楚千畫輕撫劍鋒,仰天一笑,“謝辭卿,再會了。也許此戰過後,你我便隻能來世再見了,但就算是為了你,我也會拼命地活下去!”
“咿……呀!”
神劍華胥劍出一瞬,萬物蒼穹為之變色,天地戰栗顫抖刹那,竟仿佛整座天地驚現裂縫,而楚千畫劍境卻衍生造化漸露玄機,奈何眼前之敵卻也盡是天界各方勢力精銳所集結,僅憑楚千畫一人終究仍是頹勢難挽無力回天!
“這一戰,我終于還是敗了嗎?難道我楚千畫今日注定将亡命于此嗎?”雖斬敵将不計,殺賊無數,但楚千畫卻終于還是無法戰勝眼前不計其數的天界精銳,迫于形勢,難轉乾坤。
刀槍劍戟淩亂入眼,恍惚天光朦胧遠去,但就在楚千畫即将被亂軍斬殺瞬間,卻突然卷起一場飓風狂沙魔煞邪霾,等到一切退去複歸平靜之時,卻隻見得遍地屍骸焚作狼煙嗚咽。
楚千畫也消失無蹤,生死不明。
也許她早已葬身火海,也許她已經被人給救走,但誰也不知道方才在那場莫名卷起的狂亂風暴中發生了些什麼,即便是葬花劍神慕容折花一時間也沒能夠看出個所以然來。
“如此結局,倒也合适,不然有人隻怕又得懷疑是我慕容折花心懷不軌從中做手了,但就怕還有人要找上門來算賬尋仇,勢必要來向我讨要說法。但當前更要緊的是她的生死下落,我又該如何确認找尋呢?”
“唉,難!可是真難了!這後頭的麻煩隻怕又要夠我煩惱的了,但又能怎麼辦,就讓一切順其自然聽天由命吧!”
高峰上,葬花劍神慕容折花拂袖轉身淩花乘風而去,天界殘餘兵将也無不憤懑不平垂頭喪氣悻悻而歸,鳳雪凰崖在硝煙紛擾散去之後,終于又再度恢複了往日的平靜與安甯。
但唯一不變的卻是,這江湖永無盡頭亘古不斷的争鬥與恩仇。
刀來劍往快意恩仇是江湖,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也是江湖。
但總歸不如……
寂寞沙洲冷,人約黃昏後。踏盡紅塵了,未敢與君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