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聞人笑我似乎也有些懶得再裝下去了,手捏劍訣起式運變意欲真正出手,以結束這場已然變得有些乏味無趣的遊戲鬧劇。
“夠了,請恕聞者耐心也很有限!若姑娘仍不知進退,便莫怪聞者心狠無情,讓身為魔界公主在聞者徒兒及外界造訪之人面前當場敗于聞者手上,而從此威名掃地顔面不存自取其辱了!”
“狂妄,有本事就拿出實力與本公主正面一決殊死一戰!就知道左右閃避躲來躲去,算什麼英雄好漢!”納蘭煊離道。
“哦?你确定不會為此而後悔?那聞者可就要認真了,既然咱們的魔界小公主如此不知天高地厚,那便……來吧!”聞人笑我稍見正色道。
魔界公主誓要痛快一戰,劍池主人也已失耐性。
劍鋒燃眉,戰雲籠罩,形勢緊迫,引弦将發之際!
卻忽聞……
“劍中日月三百載,聞風吹散落梅香。一襲一夢還一劍,畢竟人間已斷腸。”劍立當中,神顔降世,楚千畫倚劍而立,一身清狂,傲雪人間,掀動紅塵,“二位可否聽我一言,暫息幹戈?千畫雖不才亦願盡力勸和,凡事若非極端恩仇,各退一步又何妨呢?”
聞人笑我看了看楚千畫,笑道:“這嘛,也并不是聞者故意為難。但倘若有人非要惹得聞者不悅,那聞者也總不能坐以待斃等閑視之吧?這位姑娘,你說是吧?”
楚千畫點頭一笑,道:“這……倒也勉強算是吧。”
随後,楚千畫便又轉頭看向一旁仍羞憤氣惱無處發洩的納蘭煊離,“那麼,魔界公主納蘭煊離,你呢?是願意給我楚千畫一個薄面免除一場無謂幹戈,還是非要與這位神秘高人糾纏到底自找沒趣呢?”
納蘭煊離瞪着楚千畫和聞人笑我半晌,心中暗自掂量了一陣,心下也自覺不是對手,遂也隻得冷冷一笑,道:“說笑了,煊離方才不過一時沖動魯莽,又豈能如此不識擡舉,一切誤會皆是煊離所造成,還請先生與千畫姑娘莫要怪罪才是!”
聞人笑我聞言一笑,卻道:“納蘭施鹬有此豹變虎女,聞者卻不知是該替他歡喜,還是替他擔憂了。霧黎魔界雖偏處一隅,但雲波詭谲卻毫不孫色于世外紅塵。譬如眼前殘陽似血暮色将臨,霧黎魔界亘古不易的亡靈厮殺盛宴又即将開始了。
但一切的歡宴也終有終結一日,不久霧黎魔界便将舉行‘天下歸心’的亡靈祭典,以徹底終結霧黎魔界暗夜噩夢的困擾與折磨,讓霧黎魔界也能夠如同人間一般,無論暗夜白天都能夠自由活動,而不必懼怕于亡靈出沒互相厮殺的夢魇而忌憚惶恐。”
“天下歸心,亡靈祭典?何謂‘天下歸心’,何為‘亡靈祭典’?”楚千畫似深感疑惑。
納蘭煊離初次聽聞此事,也不禁感到驚詫萬分,“天下歸心,亡靈祭典?此話當真?為什麼我卻什麼都不知道?你與我父王又到底有何關系?你們又打算在這次的祭典上做些什麼?”
聞人笑我驚覺失言,不由得眼睛躲閃,四處張望,緊張掩飾,而這時卻聽得穹隆之外似有魔物咆哮,聞人笑我便以此為借口讓衆人暫避閣中,避免被無端卷入亡靈厮殺的暗夜夢魇,“哈哈,聞者方才有說過什麼嗎?哦,你們聽見亡靈的吼聲了嗎?若不想被那些怪物糾纏,便随聞者入閣中暫避吧!
當然,如果有人覺得聞者多管閑事,那也不必……”
聞人笑我話還沒說完,等他轉眼再看的時候,卻隻見眼前三人身影早已不見,不等他再呼喚,便都已經不約而同一起合力把門給“咚”地一聲直接就關上了!
“诶,我說,你們也太不夠義氣了吧?别人不要緊,怎麼連蝶千芊你也要如此對聞者?聞者如此……如此貪生怕死之人,難道真要于今夜卒于爾等女流……之手嗎?天理呢?天理何在,天理何在呀…!”聞者笑我目光憂郁地緊緊注視着那道已将自己抛棄隔離在外的門,不由心中大恸悲傷不已。
然而……
夜幕降臨,亡靈鬧動,厮殺盛宴,即将來臨。
可最讓人絕望悲傷的,卻還絕不會僅隻如此而已!
“謬師論者,你就當個好人,為我們姊妹好好守門吧?千芊難得有二位好姐姐作陪,謬師論者總不會讓千芊傷心吧?”蝶千芊。
“聞者大人,煊離方才無意冒犯之舉實屬抱歉,聞者大人實力高深莫測,煊離實在隻有敬仰膜拜之心,以後斷不敢有任何不敬之舉,今夜就麻煩聞者大人,為我們三個弱不禁風的小女子守護一夜吧,可好?”
“先生大德,造詣非凡,諒必也不願讓我等女流之輩遭受侵擾不得安寝吧?千畫無能,懇請先生委屈一夜,為我輩柔弱女流抵擋亡靈夢魇。先生大義之舉,蓋世英雄所為,日後千畫必當銘記在心感激不盡!”
“蒼天啊!蒼天啊!蒼天啊…何以澆愁,何以澆愁,唯有痛惜壓驚酒,解飲啖紅顔!不……不對,眼前此景,這句詩顯然已不合适,此刻情景,或許,吾還是該說,痛惜壓驚酒,解飲斬亡靈了吧……”
蓦然,眼前亡靈聚集獠牙血口碧眼森森,即便是聞人笑我也不禁喉嚨吞咽,頗有些緊張失态望而生畏的模樣。
但事實,卻又将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