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亡命,鴛鴦離散,數不清恩怨情仇竟為哪般。雎鸠有夢,翻覆江湖,殊不知愛恨糾葛隻是苦趣。
大風吹亂狂沙,明月把人愁殺,欲回頭再看一眼那名與自己素昧平生卻對自己豁命相救的江湖老匹夫,卻隻能強忍心中萬分悲痛與無奈冒着狂沙不顧一切逃命,任由狂沙狠狠刮過臉龐留下斑斑血淚道道傷痕,也絕不願讓這份無可承受的相救之情滿腔心血付諸東流。
“我不能回去!也不能回頭!我必須要不惜一切地活下去!隻有活下去,我才能有機會為老匹夫報仇。隻有活下去,我才不算辜負老匹夫今夜對我的舍命相救之情。
隻有活下去,我才能替老匹夫繼續扛起他肩上這一杆至死也不曾放下的江湖大旗,那一句他雖不願開口也未及說出,但我卻看得出他深藏眼底那最後的心願,‘天下興亡,熱鬧一場。匹夫有責,斬妖除魔……’”
匹夫豁命,不惜一死,不求任何恩情回報,隻為換得他人一絲逃命之機。
然而。
江湖路盡難轉運,天涯亡命是無常。恒河情魔一念起,億百萬千劫數來。
“恒河情魔,最恨無情。除佛滅道,青陵絕愛。佛無情,佛該棄。佛無道,佛該滅。佛負心,佛該死。佛棄我,佛該絕啊!”
……
楚千畫硬闖狂沙怒海,一路狂奔逃命,卻聽見身後塵嚣四起,追兵緊追不舍,但她此刻卻早已身心俱疲漸感不支,隻能靠着心中那份不屈意志和信念,繼續往前不顧一切地逃,不到最後倒下那一刻絕不放棄,縱使隻剩下最後一分力氣也絕不停步。
可是。
“恒河沙數,傾盡吾之所愛。億百萬千,須問劫從何來。青陵無淚,得意總相負。夢珠沙華,夢中偏折煞。終究所有,皆為虛妄。愛亦是錯,恨亦是錯。恒河愛過,一切皆錯。吾為情魔,是誰之錯?夢珠心碎,曼殊沙華,黃泉碧落,一念終末。”
蓦然,忽聞一陣绮花異香幽然襲至,曼殊沙華漫天紛落而下,狂沙之中再見駭世絕望身影,邪魅中集狂狷妖娆于一身,指間幻化托舉一座青陵寶刹,近看似魔障化身羅刹模樣,遠望則似佛生女相慈悲狷狂,皆為起初恒河執念緣起一人,而今惟見億百萬千劫數化身。
“青陵寶刹之下,夢珠沙華之前。惟有屈膝之佛,或者叛情之魔。三千世間,吾愛不得,誰也不能得其所愛,恒河之中,沙數無盡,誰又能夠得償所願。選擇,屈服抑或辜負,吾之愛意與眷顧,你諒必心中有數吧!”
魔從天降,威震玄黃。狂沙獻媚,天地無聲。
天涯亡命終至末途,雎鸠有夢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逾萬世,百年遺夢一花開。鵲橋如今歎奈何,可否蒼天見悲憐?倘若恒河沙數是這天地劫數,滄海一粟又将是誰的宿命救贖,宿命之敵,終将相遇,注定命中,此劫難渡。
“雎鸠王花燼雪快啊!她不能有事,她絕不能出事啊!你等了這麼久才終于等到與她同道而行默契相處的機會,你等了這麼久才終于等到與她天涯攜手結伴江湖的幸運,你等了這麼久才終于等到鵲來花開一夕美夢的圓滿。
怎能在這最後時刻讓一切破滅,怎能讓所有在這最後一程落空,怎能讓她在這最後的夢裡離你而去。
不能!絕不能!
吾是雎鸠王花燼雪,吾是世間最美的王,吾絕不容有一絲遺憾發生,吾絕不允有任何悲劇出現,吾……吾是絕望與毀滅之化身,焉能讓自己也步向毀滅與絕望,任何阻擋吾得到幸福之人都該死該滅該亡啊!!!”
雎鸠王花燼雪心中似有感應,唯恐楚千畫因自己誤事而陷入危機稍有差池,遂再也無所顧忌無所保留,決意開啟半死之命契機,亦即涅槃殺道雎鸠魔相,也是真正的洞心者·洞名伐策·風沙一白,手握伐策洞箫洞心無一物,随奏誅夢之曲洞見三世間,踏盡涅槃殺道洞世無愛恨,忏作無生之武洞徹無慈悲。
“抱歉,風塵仆仆,急急而奔,不顧一切瘋狂,也要趕路的人,請留步!”
突然,雎鸠王花燼雪眼前不遠處,卻意外出現一人橫道攔路。
“讓開。”雎鸠王花燼雪。
“還是那句話,抱歉,請留步。”
“我沒耐性聽你在此啰嗦,别逼我。”
“呵,抱……”
愣住。
那攔路之人“歉”字尚還梗在喉嚨,便驚見雎鸠王花燼雪洞箫出手,招不留手,怒不可抑,較之先前一戰,此刻洞箫之威力傾瀉,洞決殺伐之氣,暴漲何止數倍,怒闖天塹難關,決殺一切阻礙的戰意怒火更是駭人恐怖,但其眼神卻已漸失機智清醒,愈戰愈見殺性張狂猩紅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