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然月落星沉,彷徨寂寞無人,蝶影千轉百回,琥珀離若魂牽。
“蝶千芊,你也覺得自己很傻吧?可是,這世上若真心付出又有誰不傻的呢?謬師論者對他喜歡的人,那個我也隻知道她的名字,卻從未見過的風亭酒客江邊酒是如此,對芊也是如此,對他所在乎的天下蒼生也是如此。
但芊又為謬師論者做了什麼呢?芊又為天下蒼生做過些什麼呢?
老匹夫他們尚且能夠為俠為義豁出命去,就算粉身碎骨也要與邪惡抗争到底,而像我蝶千芊這樣還算有些根底見識能耐本事的人又有什麼資格在這兒自怨自艾怯懦猶豫呢?”
感慨由心,豪氣頓生,蝶千芊突然将腰間香囊解下抛向月下,瞬間将殺戮王劍化作一口濟世神兵,隻見殺戮王劍一身血煞轉眼蛻變為朱玄赤火暮霭之色,“這一口殺戮王劍與其挂在我腰間囿于靈藥香囊禁制之中枉作困獸,不如便以這靈藥香囊将之徹底煉化馴服為我所用澤被蒼生懸壺濟世吧。”
纖手運妙法,會心一笑間。煉藥淬王劍,殺戮化懸壺。
半晌過後。
蝶千芊煉藥化劍施術完畢,遂頓地躍起淩空握劍,叱咤月下婉轉一舞劍動蒼穹,馳騁縱情劍池之上而後飄飄落下。
自今而後,芊不再是殺戮王族的風筝遺孤,你也将不再是曾經妄造殺孽罪業滿身的殺戮王劍,而将是救蒼生于水火解萬民于倒懸的濟世靈藥之劍——靈劍懸壺。”
王劍流光,靈劍風華,就在方才蝶千芊煉藥化劍之時,不遠處已有一人悄然出現在池邊岸上,而劍池主人聞人笑我也在聞人劍池另一方默默注視着一切。
“殺戮王劍,靈劍懸壺,如此年紀輕輕便已有此等心境領悟,不想可知千芊姑娘他日之造化不可限量,楚某佩服!”楚千畫目中欣羨撫掌笑道。
蝶千芊負劍身後,轉目凝眸,笑道:“楚姑娘過譽了,比起您這樣的前輩巨擘上古天神,我蝶千芊這點兒本事豈非隻是小孩子過家家的把戲而已?況且,芊也曾聽謬師論者說起過關于你的身份來曆,以及與楚姑娘你相關的各種事迹。
芊若想要與您相提并論,那對芊來說無異于癡人說夢天方夜譚。
但承蒙謬師論者看重教誨,也因為看不得天下蒼生無辜受難,芊也當盡我一份心力。哪怕明知自己也不過隻是滄海一粟,在這饕餮亂世闆蕩烽火的天下大勢面前,就算是我蝶千芊拼了這條性命也絲毫改變不了什麼。但芊仍覺得有什麼事情必須要有人去做,有些犧牲也必須要有人去付出與承受。
老匹夫如此,芊也能!”
“‘懸壺者,濟世情。靈劍出,天下平。’倘若世上之人皆有如此醫者仁心俠肝義膽,又何愁這天下不能久安亂世不得太平呢?但理想現實雖然相隔遙遠,卻仍有老匹夫芊姑娘你們前赴後繼矢志不移。感激之情,無以言表,楚某作為華胥傳人正道領袖在此替天下蒼生謝謝你們!”
楚千畫說罷,便向蝶千芊拱手一揖。
“但說來也實在慚愧,自從當初在那神庭建木四海八荒樹下險險永訣塵世魂飛魄散之後,楚某直到近日才真正徹底恢複自身意識、記憶、根基及修為。這一萬多年的時光裡,不知浪費虛度了多少光陰歲月,但轉眼卻仍是一樣的亂世闆蕩烽火不休,由此可知要真正能夠見到萬家燈火實現萬古太平竟是有多難呐。
可就因為它難,我們就可以什麼都不做什麼也不去管了嗎?”
楚千畫搖了搖頭,接着說道:“在楚某看來這是萬萬不能的,正因為知其艱難,我們才更應該迎難而上。正因為知其不易,我們才更應該同心戮力。若不然,我們又如何立于天地之間,我們又将如何面對天下黎民,人說食君之祿忠君之事,那我們這些以天地靈氣為養且受天下蒼生仰望的人又當何以自居何以自處呢?故此,竊以為靈劍造化‘懸壺’二字十分妥帖,楚某深以為然!”
蝶千芊道:“哦?真是這樣嗎?”
楚千畫颔首一笑,道:“嗯。”
蝶千芊聞言心喜,不由笑道:“好,那往後此劍便定名‘懸壺’了,而我琥珀離若·蝶千芊從此也有了一個新的身份和名号,那便是……‘懸壺者·佛血衣’。”
“懸壺者·佛血衣,嗯,好聽!”楚千畫。
“哈哈,芊也覺得……好聽極了!”蝶千芊。
“那還有納蘭煊離姑娘,她還好嗎?”楚千畫。
蝶千芊怅然擡頭,無奈喟歎,冷冷笑道:“不知道,也許她也有她自己的選擇吧?隻是以後的很多事情可能連我們自己也說不準會怎麼樣吧。總之,先不管她了,就祝福她以後一切都好吧,也希望我們所有人都可以快快樂樂無憂無慮吧。”
楚千畫聽得蝶千芊這般感慨,也不好再過問再多,便也微笑緘默不再多說了。
蝶千芊心中黯然,怅然回憶,曾經與納蘭煊離一起經曆過的諸多情景不由都在此時浮現心頭,卻不知以後如若再見敵對與否,無奈江湖多少恩恩怨怨欲說還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