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劍池内。
楚千畫獨自一人坐在池邊石案旁,冷眼輕凝深深皺眉,不知案上爐香已又燃了幾段換了幾枝,隻是早已慣看江湖,卻仍難以平靜的煩亂心緒,似乎唯有眼前這袅袅爐煙,才能夠讓自己感覺到一絲絲的慰藉與清寂。
可偏偏這份慰藉與清寂也如此短暫,似乎總有很多事很多人莫名發生出現而又突然結束離去。
乍然,劍池生波,驚風忽起,一封飛書自聞人劍池外突然射入。
楚千畫将那封飛書接在手中,略微一思忖,便緩緩拆開,“今夜,黃昏,‘千軍宴’,亂劍峰天,天峰·亂劍塔。最後一折,明燈碎夢。雲開霧散,天下歸心。”
“此信何意?莫非……”楚千畫将那飛書在手中攤開一看,眼光沿着箋上字句逐字逐句閱看确認,“聞者若說的‘千軍宴’已提前到今日黃昏舉行?那聞者卻為何尚未前來将此消息告知吾?難道聞者尚有他事需要處理難以分神?抑或是聞者竟也出事了嗎?倘若真是如此,那吾今日便真得就隻能孤身赴宴獨戰千軍了嗎?!”
楚千畫雖然深感壓力如負萬鈞,但她卻更放下不下餘下衆人,“楚某之安危尚且好說,聞者狀況也不必憂心,但蝶千芊與霧黎魔界内的無辜黎民百姓卻又該如何計較保護?
眼下情形,‘千軍宴’舉行在即,吾隻怕也難以抽身,隻希望聞者對眼下情形早已估算在内,事先已有所安排。吾此刻還須用心鑽研參透‘天地劍境’與《滄海劍譜》融合創現之招,務求在今日黃昏之前,再使吾之劍境功力更上一層以保萬一。
至于,其餘之事,楚某也隻能祈求上蒼憐憫保佑衆人平安了。”
無邊暗夜,雨橫風狂,那一座小樓正處在危難裡風雨飄搖,那一座古刹正漂泊血海上險惡浮沉,那一口殺戮之劍正壓抑着龐大煞氣嘶鳴低吼,那一襲血染俠衣早已被鮮血濺染浸透。
可她卻仍不願放下手中的那口劍,至于到底是為了什麼,或許就連她自己也并不真正了解,她隻知道一個道理一件事。
這道理便是她既然還握着手裡那口劍,那她就絕不能讓自己倒下放棄,棄身後那麼無辜的人于不顧,而這件事便是她絕不能讓謬師論者對自己失望,辜負謬師論者對自己的期望與信任,更不能讓萬千無辜之人被肆意殺戮的悲劇。
再次重演!
“殺戮王劍,你願意與芊一起守護衆人嗎?”
佛血衣·蝶千芊在短短數個時辰之内已率領衆人打退了魔兵輪番進攻,可即便是蝶千芊和她的戰友們再怎麼頑強抵抗,也仍無法阻止魔兵再次發起的進攻,且在戰場之外更還有其他魔兵不斷趕來。
即使蝶千芊天賦異禀悟性過人戰中悟招,卻也仍難以填補其根基修為的不足,戰鬥開始的時候或許還能遊刃有餘從容應對,不費吹灰之力,盡斬來犯之敵。可一旦陷入久戰苦戰之中,蝶千芊根基修為明顯不足的弱點便會暴露得越加明顯,而緻使整個戰局越來越難以掌控,而戰局一旦失控便将導緻戰場情勢更加混亂。
“唉呀!就隻睡了一覺,一睜眼這天就亮了啊?但這天是亮了起來了,可有人卻好像還沒有從噩夢裡醒來呀?難道這世上還真有人願意一直活在噩夢裡不願醒來嗎?離還真得很想看看,在這場噩夢裡最終會是誰葬身其中呢?這世上真有那麼多人敢無懼恐怖直面噩夢嗎?也許,隻因為他們并未親眼見過真正的噩夢吧?那麼離要不要幫一幫他們呢?芊姑娘,不如還是由你來告訴離,離到底該怎麼做呢?”
納蘭煊離輕撫長劍,眼中斂怒,憐而生厭,厭猶難斷,心中暗恨,怒轉媚态,嬌聲冷笑道:“芊姑娘如果心裡還是存着什麼遙不可及的幻想,那離不妨就讓你徹底看清什麼才是最殘酷的現實吧。或許,唯有如此,你才能夠真正清醒回到離的身邊!”
語甫落,乍見納蘭煊離将長劍一旋飛出挾帶流螢聚川而,在戰場上空化出一方圓盤幻鏡,随即便隻見那幻境之中竟顯現出一幕教人難以置信的可怖影像。
影像裡。
險峰之下,絕谷之内。
劍池主人聞人笑我竟被數條自峰谷中竄出的血色鎖鍊所困鎖,無數血紅妖蛾蝙蝠怪鳥在空中向劍池主人聞人笑我發動突襲狂咬亂啄,而在那條血色鎖鍊上,劍池主人聞人笑我對鎖鍊上不斷蠕動前行寸寸逼近的腥蟲血蠶也似乎隻能眼睜睜看着毫無辦法,劍池主人聞人笑我隻感覺死亡的陰影似乎已經逐漸将自己籠罩,仿佛死神獠牙獰笑興奮流涎一手甩動着鐮勾一手把持着鐵鍊前來向自己拿魂索命的腳步聲也越漸清晰接近了。
“如此布局,确實厲害!通天詩魔·納蘭施鹬,聞者今日敗于汝手,确實不冤無所怨言。但‘千軍宴’舉行在即,這場‘天下歸心’之局,即将局終收幕之時,聞者又豈能食言缺席!聞者豈能食言缺席……!!!小阿芊他們都還在等待聞者消息,聞者豈能在此止步送命!可是,聞者到底要如何才能掙脫這無數血蠶妖物,與這積載此谷内千百年之久‘殉情咒怨’的糾纏折磨呢!”
劍池主人聞人笑我收斂心神苦苦思索,不顧一身千瘡百孔的痛苦折磨,終于在心中理出了一些思緒,“诶,有了,或許,聞者可以如此一試,或許尚有機會!”
正當劍池主人聞人笑我準備運使功力探測此谷所隐藏的真正奧秘之時。
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