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燈?”
“送你的。”
他接過兔子燈,通體雪白,因裡頭有燭火,便映着身上泛橙光。
“回來時買的?”
“嗯,路過攤販的時候,瞧着它和阿瑜挺像的就買了。”
陸言瑜看着那燈,放在自己臉旁邊:“像嗎?”
傅黎川看他這副認真的樣子,沒忍住笑了:“像!”
他在看看那燈,怎麼他就不覺得像?
“阿瑜覺得今夜月色如何?”
二人并排望向天際。
“明晚的興許會更圓一些。”
傅黎川偏頭看了眼他,牽住他的手,陸言瑜感覺到他的動作,擡頭望着他。
“若是哪一日我去了很遠的地方……”不對,“如果我真的上了戰場,離開了這裡,你就擡頭看看月亮,因為月亮隻有一個,或許當時我也在遠方想你。”
陸言瑜就望着他的側臉,久久沒說話,他這話是什麼意思?是他要離開了嗎?
傅黎川沒有聽到他回應,偏頭看他,竟發現他就一直愣愣地盯着自己看:“怎麼了?”
他以為陸言瑜是因為怕他在戰場上出事連忙解釋:“我參了軍,總有一日是要上戰場殺敵的,會和父親一樣離開家的,放心我一定會小心,活着回來的。”
陸言瑜盡力扯出笑容,點頭。
“那個,天色不早了,我有些困乏,就先回去吧。”
“我不想走,想和阿瑜待在一起!”
“時時黏着也不好啊。”陸言瑜笑了笑。
傅黎川不明白他什麼意思,隻當他許是生氣了,但因為什麼,他不知道。
“那好吧,我……明日再來尋你。”他三步一回頭,等到看不見人了他才真的離開。
他細想這些話,除了那句,也沒得能讓他生氣的啊,而且不解釋了嗎?阿瑜不是那種愛生氣的性格啊,那他怎麼了?想不通……
陸言瑜看着他走遠,抿着唇望着那輪圓月看了許久,才擡步離開制藥房。
可他卻沒回自己的屋,反而提着兔子燈往祭堂方向去了。
府中人基本上睡覺的都睡了,愛玩的,都還在街上逛。
祭堂沒有點燭火,四下漆黑,他借着燈的燭火光尋着路,小心推開門,走到台前,将蠟燭點燃他把燈放下,點了香鞠了一躬。
他看着那碑位,就隻是看,什麼話,或者動作都沒有,足足過了一刻鐘,待他終于說話的時候,眼眶卻是紅潤的……
“路姑娘,我該怎麼辦啊?”他看向了那燈。
“他什麼也不願告訴我……”
原以為他們已經可以坦誠相待了,可那個人還要欺瞞他,就是不願用真實身份與自己相見,為什麼他就可以去掩飾自己什麼都不知道,那為什麼那個人就不能欺瞞呢?哪怕告訴他,他是誰也好啊……
所以有時候他會在懷疑,那個人對他的好,對他的接近,到底是因為什麼。
他也不敢去想,這個人為什麼要将自己推向段虞川……
夜晚是展露自己最真實狀态的時候,它的黑能掩埋所有的事和情緒。
第二日一早,雲月早早地便來敲陸言瑜的門了,但怎麼叫也沒有應答,她有些着急,擔心他病發,就急着去尋人來幫忙開門,剛一出院子就見着長松回來。
“長松你快來!我喚了半天,少君也沒回應!”
長松被她拉了好遠,都沒給他機會說話,就已經拉倒門前了。
“少君一早就去醫館了。”
“啊?”這不才辰時都不到嗎?“你怎麼沒跟着?”
“他不讓……而且,好像少君心情不好,看着很沒精神。”
今早看見他的時候,臉色極差,就感覺像是一夜未睡的樣子。
“莫不是昨夜等了公子一夜?”雲月看着他,“你昨夜何時回去的?”
“你走後,少君便讓我也回去了……”他一驚,“真等了一夜!”
二人言語間,院門口出現一人。
“言瑜呢?”
兩人齊看向來人:“公子?”
雲月一來氣,走到他跟前,指着他:“公子昨日還說會早些回來,結果害得少君等了整整一夜!今日少君氣着了,辰時都未到便去醫館了!”
段虞川又懵了,他什麼都不知道啊,又是傅黎川幹的!
你又幹了什麼?!
“我回來了的……但我真的不知道他為什麼生氣。”
那你說了什麼?
“我說……如果哪一日我離開,去了很遠的地方,讓他擡頭看看月亮……”
傅黎川都還沒說完呢,就段虞川就直接打斷了。
我真服了你了!
他沖雲月他們說:“我去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