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事不勞二主,索□□給她一起辦了。
“不用。”林南延一指頭把女孩湊過來的腦袋給按下去。
姜晴捂着腦門,踢他一腳,“不用算了。”
被踢了林南延也沒什麼反應,一點也不疼,他抽出手中的卷子和姜晴空白的卷子交換,“這是幾道提高題,注解我都批在一旁了,你重新學一下解題思路。”
“什...什麼意思?”姜晴接過在間隙間挑着幾道題批滿黑色筆迹的卷子,聽着他跳躍的思維一時間反應無能。
林南延:“你忘記了之前的知識,現在重新來過,是要花費很多時間的。這幾道題是課本上基礎題的變形,可以幫助你盡快進入學習狀态。”
他在說什麼玩意?她怎麼聽不懂?
姜晴一臉迷茫地擡頭,“我好像說過,我回到未來什麼也沒有改變吧,所以,”她甩甩手中的卷子,“我學這些東西有什麼用?”
林南延沒正面回應,反而問:“你回來的目的是什麼?”
“當然是找到真相啦。”姜晴毫不遲疑地回。
“找到真相,然後呢?”
“然後——”姜晴語塞,卡殼了,她要找到真相,然後,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林南延将她手中甩得嘩嘩作響的卷子抽出來,放在她眼皮子底下。
“找到答案,解開真相是我們的目标。但是——”
“上一次你不能改變未來,這一次未必不能。”
林南延看着她,“萬一呢?你要揮霍掉這珍貴到足以改變未來的時間嗎?”
姜晴伸手摸着潔白的紙張,複雜的各色化學符号映在她眼底,她情緒低落下去,洩氣道:“好吧,我承認,在知道改變不了未來後我是隐隐松了一口氣啦。”
沒日沒夜地學着枯燥的知識是一件非常非常需要耐心和毅力的事情,更何況很長一段時間内都不會有正反饋。
姜晴不是什麼聰明人,不論再重來幾次她都成不了一點就透一學就會的學霸,她也從來都不是什麼很有耐心的人。
之前有一根胡蘿蔔吊在眼前,她還能安慰自己,再堅持堅持。
現在連胡蘿蔔都成了泡影,她哪能打起精神來學習。
“但隻有那麼片刻放松而已,”姜晴用指尖掐出一點點痕迹,“後來我反而開始擔憂你,擔心宋爽和王華沺,擔心美煙,擔心陳衡,還有宋瑤。”
“你看,我明明可以在過去拉着宋瑤去警察局,幫她趕走小混混,可以和你敞開心扉地聊天,可以試圖搞懂宋爽和王華沺之間的關系,可以和陳衡做朋友,可以做那麼多那麼多的事情。”
“但是,假如這些都是虛假的呢?”
“我做的這些還有意義嗎?”
“如果未來一成不變,那,在我沒有參與的那個過去,宋瑤會遭遇什麼樣的未來。”
其實她看到過。
在那個她還沒被送回未來的時間,在她和好朋友們一起笑着鬧着從藝術館離開的那個瞬間,在她踏足那條小巷的那一刻,她親眼看到了。
姜晴說:“所以後來我想明白了,如果不打破命定的魔咒,我的這場奇遇——
“是詛咒,不是幸運。”
女孩眼裡翻湧着澎湃的情緒浪潮,林南延握緊手中筆,第一次感覺到從心底湧出的深切無力,如影随形。
他不知道姜晴在一次次的時間倒推裡經曆了什麼,過去是,未來也是。
在他經曆的過去和看不見的未來裡,時間夾縫中,姜晴隻能一人獨行,他什麼也做不了,隻能看着。
甚至如果姜晴沒有把這一切告訴他,那他将會一無所知地、懵懂白癡似地活着。
林南延的聲音帶着啞意:“我知道。”
他伸手牽住姜晴的手,熟悉的溫度從對方身上源源不斷地浸染而來,兩雙同樣尚且稚嫩的面孔對上,他說:“我幫你。”
姜晴對上男生深邃漆黑帶着溫暖的眼睛,他的眼睛顔色很漂亮,但比顔色更美的是裡面蘊含的堅定與專注,像是有緻命的吸引力。
她被裡面濃烈似要溢出來的情感燙到,倏然回神,抽回手,開始埋頭寫卷子,嘟嘟囔囔:“暑假的時候你要是還在再說這些話吧。”
林南延聽懂了,他是在這個學期的暑假離開的。
他看着她,說:“如果有那一天...我會好好告别的。”
姜晴咬着筆頭的動作一頓,她“嗯”了一聲。
她知道他知道自己在介意什麼,正如林南延承諾的那樣,她介意的不是林南延的離開。
如果有一天對方到了必須要離開的時候,她絕對不會阻攔。
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每個人都有這樣或那樣不得已的理由做出選擇,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她有,林南延也有。
姜晴也不是非要把對方綁在自己身邊,她從不介意林南延的離開。
她從來、一直、耿耿于懷的,始終隻有——
林南延的不告而别。
林南延的經久失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