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前不久才從父親口中得知母親可能還活着的消息,魔族五百年一次的葬靈夜,魔王運轉回輪大法時,尋到了黎夙生的一絲生力,無奈生力轉瞬即逝,乾坤之内再找不到蹤迹。
都說世上再無黎夙生,星宿陣下的魔族人絕無生還可能,
但黎姳可不這麼認為。
她翻閱無數藏經,得知曆任在世的天選聖人可以彼此感知,
是以她練魔骨,修命符,隻為尋母,
至于……毀天滅世?
她沒這功夫,不過聽着也挺帥,故而懶得糟心解釋。
此番來蓬萊仙島,當然也不是奔着成仙來的,
正如客棧内的修士所說,仙盟與當年仙魔大戰有莫大幹系,
當年主事鎮壓母親的一些人有的飛仙,有的卻被屠殺,
而且鑒鴻被滅門後,其他各大仙門竟都選擇沉默,閉口不談,
兇手至今沒有定論,最後反倒把帽子草草扣在魔族身上。
其中一定有問題,
現如今隻剩下滄瀾雲龍還苟活于世,
她當然不能放過。
所以借仙盟大會,去會一會那神龍,
仙盟洞府盤踞山外山,山陰處是大河山谷,陽面便是九州之一賀蘭州,
近日仙盟召開大會,群賢畢至,共開試兩重,第一重過了才能通往二重關卡,
分别為妖魔關和心魔關,
蓬萊島為此屆仙盟大會第一重妖魔關選定會場。
須臾,
那方客棧的人紛紛走出來,黎姳耳朵一動,仔細辨别腳步的方向,約莫是趕往關卡入口的,
林子裡隻要靜下心,悶熱黏膩中也能感覺到一絲夏末的涼風,
正待惬意之際,整棵樹霍然一顫,
黎姳驚醒,随即往下掃了眼,
一隻豬正在撞樹,
哼哧半天,
瞧着脾氣不見好。
她睡眼惺忪,挪動了下身子,然後翻面繼續躺着,嘴裡遛完糖塊,吐出兩個字,
“不去。”
樹下彘獸又撞了幾次,
撓着樹皮抓狂。
“你那幫臭親戚有何好救?以前潦倒之際對你避之不及,如今倒好,千裡傳音求助……”
“試問真心?”
話音落下,彘獸突然停住,
“哼唧——”兩聲過後漸漸沒了聲音,
第一重關卡中選手可以選擇甲乙兩組,由于場地限制,甲組比試完乙組才能開始,據她所知,甲組需要費腦子,而乙組純靠拳頭,
她想都沒想就選擇了乙組,
能用拳頭解決的事,絕不費腦子,
拳頭之下出真理,
沒毛病吧?
可這蠢豬非得求着她去甲組,
因為甲組設在百獸林,裡面鎮壓着它那群“窮親戚”。
女子挂在樹上,姿态懶散,沒有半分動搖的意思,“我勸你,現在就心狠些斷了關系,免得左右為難,讓有心的牽着鼻子走。”
察覺樹下沒了動靜,
黎姳俯身一看,
彘獸跑了。
“好賴話不聽。”她眉頭緊鎖,恨鐵不成鋼。
咬牙“啧”了一下,急着下樹跑過去追。
……
沿溪水尋至林深處,隔着一面樹看見禦劍而來的少年,
他翻出手中長劍,朝遠處彘獸砍去,
劍花攪動,迅疾無匹,
随之而來的金光迅速膨脹,周圍樹林震顫,一股強烈的氣流撲面而來。
黎姳不為所動,迎着樹枝折斷的響動,迅速念訣将彘獸收進乾坤袋,
彼時身後傳來動靜,
“方才那迎親隊伍裡我聞着……”
少年下颚微垂,回憶起上島前的一番所見若有所思,
“酸臭味。”身側圓鼓鼓的小胖子兩眼冒金星,
遂歎氣,略有心疼道:“一個人獨處久了,難免……我懂你。”
畢竟老大不小了,還沒有個伴兒。
“去死吧!”陳晏上去就是一腳,
他齒縫中氣憤地咬出方才被打斷的話,
“我說有妖,氣味聞着像狐妖——”
聲音戛然而止,
四周異常動蕩讓二人警覺起來,
餘力從天邊席地而來,兩個少年身體失重,向後猛退,疾風撲面,登時吹得頭暈目眩。
好強的劍氣,
白橘衣角翻飛,他們互觑一眼,朝事發地趕去。
身處旋渦中的黎姳,見兩方人往同一個地方過來,躲避不及,
按理來說,這劍氣不說淩厲,但也算上乘,一般人可承受不住,
千鈞一發之際,她順着餘力往小溪對岸一撲,
倒在不起。
“姑娘!”
水花被激起一丈高,清涼的水珠打在她的眼尾,臉頰泛着紅暈,
水中倒影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陳晏二人匆匆趕來,瞟了眼不遠處一同察看情況的少年,
下意識要護住對岸的柔弱女子,
黎姳明亮的眼睛幾經反轉,立馬咬破舌尖動作十分僵硬地吐了口血。
陳晏躍到對面,詢問傷者情況,
長睫顫了顫,黎姳指節一彎,輕輕抹掉嘴邊的血,搖晃腦袋示意無礙,
“那魔物呢?”
黃衣少年還沉浸在捕殺彘獸的激烈追擊中,
方才剛巧撞見的一隻彘獸,圓肚上刻魔紋,
料定是魔獸無疑,不過一晃神的功夫,就沒瞧着蹤影,
同于自己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甚怪。
“有何仇怨?堂堂七尺男兒竟對瘦弱姑娘下此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