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難道也是一個牛逼的天才?
晏依瞪大眼,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的景象。
靈力輸出後是極緻的乏力,身體裡像是突然多了個黑洞,迅速吸走了她的精力。
晏依還沒來得及細想,就昏了過去。
她似乎又陷入剛接管這具身體時那種瀕死狀态。
腦袋脹痛,心髒以極快的速度跳動着,意識像是陷入了一片混沌的白霧。
她執拗地往霧氣深處走,總覺得似乎忘記了什麼,然而四周空茫一片,尋不到任何人影。
有液體順着口腔流入,暖烘烘驅散了身體的寒冷,像是在白霧外生出了一根無形的線,強勢地拖拽着她回歸了身體。
前方白茫茫的霧氣有了變化。
霧氣迅速彙集成人的形狀,一道聲音倏地從白霧裡傳出——
“姐姐,你是不是在騙我?”
*
“我沒有!”
明明印象中沒有關于這道聲音的記憶,但聽到聲音的瞬間,像是有一根針刺入腦海,晏依心髒猛地一縮,急切地想要否認。
她睜開眼,對上了賀楚的視線。
“我做了個噩夢。”晏依撫了撫紊亂的心跳,忍不住問:“師姐,我之前是怎麼了?為何會那樣?”
“已經無事了。”賀楚似乎不想多說。
事實上,賀楚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她發現晏依和這具身體的契合度超乎尋常地高,甚至混淆了心髒的感知。
這一次,與其說是晏依施展了靈力,倒不如說是心髒察覺到晏依有危險,率先出手保護了她。
之前鼠妖在這具身體裡時,從未出現過這種情況!
賀楚隻能給心髒再加了幾層封印,降低心髒的異動。
但這并不十分穩妥,畢竟她的心髒蘊藏的是連天道都忌憚的力量。
她從未想過會出現這般異狀。
世道荒謬多變,惡人橫行,蠅營狗苟,靈台蒙塵的衆生苦苦沉淪,心術不正者卻能縱酒狂歌。
賀楚不想去審判這混亂的世道,厭倦着所有一切,隻等解決掉三界即将到來的災禍,然後拿回心髒去往真正的長眠之地。
至于那具沒了靈魂的人偶,她原本打算為其安上其餘心髒,贈予其中魂魄一次新生,全了彼此的因果。
但畢竟被心髒浸潤了那麼多年,若是奮起修煉,那人能成為天賦卓絕之輩,但若不思進取,便會變成爐鼎,将滿身血肉為他人所用。
然而如今一切出現了變故。
她離預定的假死大約還剩十年。
這十年裡,若是心髒出現了其餘問題……
但這一切都沒必要被晏依知道,她隻需盯緊一些,總能護住晏依。
“那就好!”
“多謝師姐。”
晏依立即笑盈盈道謝。
事情似乎就這樣揭了過去,晏依也并沒有追問。
賀楚一直知道,晏依極為懂得看人眼色,她也能感知到,晏依心中并沒有任何不忿的情緒。
但對上晏依明亮又有生機的眼,賀楚總覺得胸腔裡似是有些莫名的情緒慢慢滋長……
賀楚不清楚這種情緒是什麼,但她反應過來時,她已經幹巴巴開口,生硬地轉移了話題:“你看山上可有什麼需要添置的?”
擔心晏依再提給她立雕像的事,賀楚又立即補充:“白玉雕像除外。”
晏依笑出了聲。
笑完後看到賀楚紅了的耳根,晏依又連忙止住笑,下床出了門。
關于賀楚沒告訴她的原因,晏依是真的沒多想——
或許是原理太麻煩,或許是功法出了岔子,亦或是賀楚的陣法出現了纰漏……一切皆有可能。
賀楚不願意告訴她,自然有賀楚的道理,事情隻要解決就好,總之賀楚不可能害她。
推開門,秋硯峰外幾乎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滿地雜草被清理幹淨,一條青石闆小道通往竹屋門口。
道路邊蓋了一座亭,亭中放着石桌、石凳,周圍種了些叫不出名字的鮮花,還砌了個小池塘引了溪流過來。
另外一邊如同晏依規劃的那樣制成了靈藥田,已經種下了一些晏依叫不出名字的植株。
“日後我會尋些其餘靈藥過來。”
賀楚相信依照晏依的倔強,以後有能力拿到她想要的一切,但有些靈藥世人難以尋見,左右賀楚現下無事,秋硯峰靈氣豐盛,正适合養這些靈植。
“我會養一隻鸾鳥。”見到晏依望着旁邊的鳥舍,賀楚又補充道。
鸾鳥是上古神禽後代,數量稀有,出生就有元嬰修為,修真界一向将之視為神物。
自從賀楚來到秋硯峰之後,每年秋天總有一隻鸾鳥來尋她,似要認她為主,賀楚不勝其煩,每次都将之拒之門外。
但……
若是晏依和鸾鳥結了因緣,她日後離開,晏依也能多一分倚仗。
“師姐,這世上還有什麼是您不會的?”
晏依并不清楚鸾鳥的價值,眼前的一切讓她目不暇接,她盯着鳥舍上繁複漂亮、用來增強鸾鳥靈力的陣法花紋,由衷感歎——
“這世上居然有人能這麼美還這麼有實力!”
但轉念間,想到賀楚的結局,晏依忍不住就耷拉下腦袋,憤憤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