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調的溫度似乎被人為調低了太多。
米亞試圖将自己蜷成一團,但很快她就發現現成的熱源相比她本身那微不足道的熱度實在是難以抗拒。
她意識模糊地向着熱源所摸索,然後就陷入到一個溫暖有力的懷抱之中,她的意識因為找到可以躲避及安歇的港灣而再度陷入深眠。
耳畔是沉穩而熟悉的心跳,米亞卻仍然不安地呓語着。
一隻手撫上了她因為噩夢而皺起的眉心,在她的耳畔輕噓着,“嘿,嘿,米亞,我就在你的身邊。
我就在這裡。”
羽毛般輕柔的吻不着痕迹地印上了她的眉心,短暫又輕淺地如同夢影。
米亞在夢中糾纏成一團的情緒竟然就真的因為這樣一個吻而徹底疏解開來。
然後她那細碎而低落的夢語最終凝結成成了兩個短暫的音節,落進了他的耳中,“托尼…”
他略顯無奈又滿足地歎息着,重獲至寶的酸澀感和沉重感讓他不自覺地露出了一個他自己都未曾意識到的微笑。
眼底不曾消散的疲憊的陰影與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沉郁就像是某種容易讓人感到不安的錯覺。
他閉上眼,手臂的力道再一次不自覺加重,直到他能夠清晰地感受到米亞的心跳與自己所重疊,才心滿意足地陷入沉睡。
他覺得他們彼此就是兩塊完美契合的拼圖,隻有相互緊密依存之際才能達成最标準的圓滿。
米亞幾乎是被熱醒的,她感覺自己像是被燒紅的鐵鍊箍住了腰部和後背。
米亞迷迷糊糊睜眼的時候,她的臉龐還緊貼着某人均勻起伏又充滿彈性的堅實胸膛,因為過久的緊密相貼,那兩處皮膚明顯地泛紅發燙,就像是兩塊顯眼的烙印。
米亞甚至還是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與斯塔克先生之間的姿勢已經遠遠超越了暧昧與尴尬的界限,她想要起身,但托尼卻一把将她按了回去。
“現在才六點。”托尼懶洋洋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我們還有很多時間。”
“我們”這個詞語讓米亞莫名的耳朵一熱,她糾結了片刻,然後又“被迫”趴伏在了對方的胸口上,與托尼皮膚相觸的那些地方又開始發燙,讓她感覺空調的溫度甚至可以再調低上幾度。
她已經察覺到了有些界限已經被徹底打破了,而她竟然對此一點也不意外,甚至能夠心安理得地接受着這樣的發展。
“…托尼…”米亞輕聲地呼喚着他的名字,他的呼吸和手掌下所傳來的心跳一次次地證實着這并不是她的臆想和幻夢。
“包括昨天晚上,這已經是你第八次在叫我的名字了。”托尼摁住了她的手掌,然後不由分說地攥了攥它,“而且你的睡相比我想象的要更糟糕一些。
為了避免我們兩個都掉下床去,如你所見,我的确不得不想些辦法。”
這的确是個足以延緩尴尬的好借口,這讓周圍那不斷收緊又壓縮的空氣像紮破氣球一樣一秒回歸正常。
所有模糊不清的暧昧與以異常似乎都可歸結為錯覺與誤會。
米亞勉強說服自己,剛剛那陣失控的心跳僅是因為還未适應她的生活中的斯塔克先生的“回歸”。
但下一秒托尼卻起身,單手撐在她的身側,撫摸了一下她的腦袋,态度自然且親昵地對着她的額頭印下清晰而明确的一吻,“所以,早上好——今天是星期五對嗎。”
米亞有點恍惚地睜着眼睛看向自己上方托尼那漂亮又肆意的褐色眼睛,他正注視着她,仿佛她是他所擁有的一切之中最美好的珍寶那般,眼神炙熱又溫柔,令人難以置信。
在米亞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托尼已經起身套上了他的襯衣然後拉開了旁邊半掩的窗簾。
陽光從床頭櫃上半阖着的筆記本電腦上掃過,然後就像遊戲加載條一樣逐漸給整個暗色的房間充能,讓米亞都不自覺地眯起了自己的眼睛。
“今天你有什麼打算?”托尼忽然發問,又讓米亞愣了片刻。
“…上學?”米亞不太确定地看着那台筆記本,忽然想起了昨晚發生的事情,還有彼得和學校預留的作業。
“好吧,這一次我大概得靠Sunday幫我完成作業了。”她略有些頭痛地撓了撓自己的臉,“今天還有小組彙報,我得告訴彼得我一點沒有準備了——我或許可以在數學課上弄弄稿子什麼的。”
“我相信你能夠應付學校的事,那麼之後呢?”托尼忽然回頭看着她,“你沒來得及參加我的生日派對,作為補償,或許我該重辦一個。”
“今天嗎?”米亞有點驚訝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