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上工…有工資,可以自己去買食材租爐台…做…做飯。”
“所有人都是這樣?”
“不…不,極少數,因為冬庭食堂會提供免費的餐食,很少有人會自己花錢燒飯。”
“……”,範伯勞意識到了什麼,看向裴夜的眼神複雜,“你和我吃的一樣嗎?”
“一樣的。”
裴夜亳不猶豫的回答似是怕她不信,又接道“我們來這的目的不是賺錢,不用去省這個錢。”
“我知道了。”
範伯勞點點頭,不再擔心,根據裴夜的話和之前的信息,第二種藥物在哪兒…顯而易見。
來冬庭的人大多迫于生活,免費的餐食可真是個好恩惠,給吃給喝,給穿給住,工資還高,簡直是一個賺錢聖地,桃源林區。
可怎會有天上掉餡餅的事?空着手來,誰會讓你腰纏萬貫的出去?
變成任勞任怨的毒蟲,才是普通人進入冬庭的最後結局,當然,長了個心眼的也逃不過,啥事都讓你知道了,還能放你出去?
不過裴夜和自己吃的一樣就好,少一分侵蝕,多一分時間。
我們一定會活着出去。
思索一番,範伯勞想好了接下來的計劃,解決了重要的事,她舒心了幾分,大腦也不在沉甸甸。
果然,吃飽了飯,就是好幹事。
視線重新落回裴夜身上,對方已經将吃剩的飯盒清洗好,甚至還抽空打了一桶幹淨的水回來。
“诶?”
範伯勞忽得想到一個問題。
“裴夜,我昏迷這段時間,吃飯洗澡之類的怎麼解…”話止于口中,範伯勞痛恨自己說話不過腦子。
擰毛巾的動作頓住,白皙手腕在水漬的沾染下骨絡清晰,被修過版型的白袍有點正常衣褲的模樣,袖口一絲不苟的挽至小臂。
“還能怎麼解決呢?”
裴夜轉身,濃墨一般的好看眉目柔情似水,他輕輕拉過範伯勞的手,用毛巾給她擦了擦。
“你剛做過手術,那兩個小姑娘是我最近才請來上藥的。”
一邊說着,裴夜一邊給範伯勞擦拭身體,濕潤的毛巾遊至她的肩頸。
“原來隻有我能照顧你,可惜藥需一天三次,我真忙不過…”
琥珀色眸子盯着自己被裴夜攥在手心的手腕,範伯勞心中莫名響起一陣陌生警鈴。
“等會兒!”她猛得大喊。
想起已至黑夜,範伯勞又瞬間收了聲兒,杏眼緊鎖着男人。
“你不問問我昏迷這段時間經曆了什麼嘛?你應該知道的,我并不是單純的昏死。”
腕上的勁兒忽得一松,裴夜松開了手,他神色自若,隻不過雙頰的羞紅還是暴露了慌張的本質,
“你願意告訴我嗎?”裴夜可憐的瞄了一眼範伯勞,又錯開視線。
小心翼翼的模樣一如既往。
“我有什麼事不能告訴你?”範伯勞皺起眉頭,不太理解對方剛才陌生的反應。
“隻要你問,我全都告訴你,我們現在的關系和處境是可以相互提防的嗎?”
“對不起。”裴夜道歉。
範伯勞斜了他一眼“你嘴長來幹啥用的,隻會對不起嗎?自己有事不說出來,指望誰去猜?”
“我嗎?”她不屑的揮揮手,“我沒這個時間陪你猜猜猜。”
有一說一。
範伯勞和裴夜的性格其實相當不和,一個從不腦補,隻相信親眼所見的付出和親身經曆的共難。
就比如範伯勞根本想象不到,裴夜在她昏迷這段時間,每天雷打不動的做好新鮮飯菜。
再從黑夜等到白天。
直到發涼發馊,最後倒掉,也沒有動過一口,原因僅是相信範伯勞會醒來,而她醒了會餓。
另一人則截然相反,極緻的自我攻略和敏感細心是構成其幻想戀愛的底色,人話是頂級戀愛腦。
默默付出是我無聲的情書。
按理來說,兩人起沖突是遲早的事,但範伯勞的有話直說,在某種意義上引導了裴夜的情感表達。
這次也是。
一聽範伯勞的話,裴夜就知道自己錯哪兒了,他有些窘迫的解釋。
“你有自己的打算,而且這麼長時間的昏迷,伯勞你肯定在夢中經曆了許多,也不知是好是壞,我害怕問了會讓你不适。”
裴夜知道範伯勞的昏迷大概率是由藥導緻,而瘾幻制造的夢境會是什麼内容——不言而喻。
輕合了合眼,裴夜強止欲流的淚水,範伯勞的現狀讓他心中從未平息的波浪終于趨向甯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