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夢總會醒。

當又一次進入鳳的夢境時。

及由又一次置身于第一次進入時的那條小路，朦胧的月亮在天空中高懸，顯得整個世界昏暗又充滿了光明。

在夢境，也很容易就找到了夢境的主人——鳳，鳳依舊待在他的圍帳，隻不過鳳一如既往的頹廢，而且還在飲酒。

及由站在圍帳外，遠遠的看着鳳的模樣，覺得比上一次見鳳的時候更加陌生了，仿佛這個鳳好像随時準備等待着發瘋，随時等待着癫狂。及由不懂那些愛恨，但似乎覺得鳳應該很痛苦。她想安慰鳳，可不知道為什麼……她也感覺到十分痛苦，她不明白……

但……

及由知道這是夢境，清楚的知道，就像一群人将自己的腦子砸碎，然後将那些記憶使勁的、強硬的塞給自己，讓她頭痛無比。她知道這是夢……從再次進入夢境，好似有人在試圖幹擾自己的夢境，可她現在被夢境所困，無法反抗了。

但及由明白，她似乎忘了很多事兒，很多東西，那是将那些揉碎的記憶強行塞入她的記憶上的人所不知道的記憶。她也明白法陣出了問題，但她被束縛着，無法反抗，仿佛就像一雙無形的手在緊緊攥住她的腦子，還有她的心一般，讓她一步都不敢動。就好似天空的月亮在盯着她，那個目光讓她恐懼，她不敢随意行動，可……這種恐懼隻束縛了她的行動，她的感官上并沒有恐懼，她不懂為什麼，可現在似乎有更重要的事兒去辦。

夢境外

龍洄拉着父親龍天澗的衣服，不斷懇求着父親，龍天澗煩躁的揮開他的手，然後給夢境法陣不斷的施法，企圖強行拉回及由。

夢境内

似乎察覺到了有什麼東西入侵了夢境，鳳變得更加瘋狂，沖出了他的圍帳，來到及由身邊，熾熱的氣息瞬間包裹着及由，燃燒掉及由身上所附着的神法，及由終于從束縛中走出。

可鳳卻似乎被什麼沖撞，更加癫狂，及由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似乎也是一個稚嫩，溫柔的聲音，那個聲音說鳳已經被心魔折磨的隻剩一魂，如若還不能回歸輪回，便隻能消散。

及由看着已經裝若癫狂的鳳，想起一件事，那個人拜托她的事兒，她希望鳳進入那個輪回去，不在被上一世所累，這也是所有飛禽所期望的。

想到那些話，及由似乎更加頭痛欲裂，但很快的，及由搖搖頭，強忍着疼痛，不在被疼痛束縛，而是沖上去。鳳雖然是遠古之神所造的，神力非凡，但這個夢境終究是及由所造，而且支撐整個夢境的法陣也是及由所造，即便現在夢境被鳳控制，及由還是輕易突破了鳳的神力，接近了鳳，隻是在靠近鳳的瞬間，及由而過聽到了一陣風吹樹葉的沙沙聲，這個聲音像是一個老人在溫柔低語，讓頭痛欲裂、渾渾噩噩的及由瞬間清醒了。

鳳看見了沖過來的及由更加癫狂，似乎想要伸手施法殺死及由。

可及由隻是一笑，手在寬大的衣袖下掐指一算，但是卻沒有施法去抵抗，因為龍天澗來了，鳳在癫狂也不需要她出手了。

而且……及由笑着擡頭，夢境顯示它原本的模樣了。及由看看見了空中那個被她做成氣球的騰蛇，笑了，心想果然這個大蛇不會老實的被她所用，隻不過……還好，它将她錯認為及緣了，也幸好，神樹及時提醒及由，這次……她要遵守跟鳳族的約定，将鳳皇的心結解開，送他入輪回。

鳳的攻式未到及由身前，就被束縛，好似被什麼東西牽引一般，落在了距離及由半米遠的地方，随着鳳的神力炸裂，一聲巨響以及一個大坑在及由身旁出現，及由吓了一跳，但此時的她神魂歸位，又依托神樹鍊接了外界，使得現在的及由才是完整的記憶，那個神采飛揚、嚣張跋扈的及由，不是在夢境中那個遺落一魂，又被夢境束縛無法完全思考的及由了。

及由看着遠處一臉暴怒的鳳皇，痞痞的咧嘴一笑，在身前走出幾個看似淩亂，但其實很有規則的步伐。

鳳皇不知道被什麼震驚住了，雖然身體仍被心魔所控制，暴怒的想向前去殺死及由，可身體缺好似被什麼牽引住一般，不能前進，而鳳表情卻是難得的震驚和驚奇，此時仿佛現在的鳳皇不是一個人，而是被分裂成三個了。

“嘿嘿”這個時候及由走完最後一步，笑着看着鳳皇說，“鳳，怎麼樣，輸了吧？早在進入夢境的時候我就跟你說了，你必輸無疑，哪怕你現在是真正的鳳凰神魂，身體這種東西對你的束縛已經很淡了。不過鳳，現在我來問你，你現在明白為什麼你越來越暴虐，最後被鳳凰一族徹底封印嗎？”

鳳看着及由眼神的清明已經逐漸消退，然後被瘋狂所取代，對着及由嘶吼到：“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我對整個飛禽一族付出所有，他們還不滿足，将我封印，我隻是想選出我認可的繼承人，為我繼續承擔整個飛禽的責任而已，為什麼來這兒也要我放棄了，就如同我的愛情，為什麼？為什麼他們要這麼對我！”

已經走完最後一步的及由并沒有動，隻是看着鳳說：“你悟到了嗎？你應該悟到了吧，這個世界沒有定數的，是你的選擇，決定你的命運，決定的屬于你的星星該如何運轉，然後你的星星因為軌道的變化，才會驚擾别人的星星，從而改變整個飛禽的星軌，所以你才在當時決定放棄自己的愛情，按照星軌本身最好的選擇去選擇，然後你娶了凰，得到了屬于你的氣運。可……很久之後，你才發現，其實你當時選誰都可以，都不會改變整個星星運行的軌道，對嗎？你不甘心，你當時放棄了愛人，最終得到的是對飛禽毫無影響的局面。你隻是白享受了那麼多氣運加持，所以你執着于為飛禽找到最好的繼承人，為飛禽做最後的付出，而且你堅信隻有那個敢于反抗世界，反抗命運的勇敢之人會為飛禽帶來新的發展，新的氣運加持。漸漸的……這些心魔成癡，變成執念，可……鳳皇啊！那個翺翔藍天的你，你還記得嗎？那個馳騁沙場帶着飛禽走到頂端的你，你還記得嗎？那個深明大義，為了一族未來放棄自己的小情小愛的你，你還記得嗎？你本就是這兒九天翺翔的鳳凰，是這個世界最耀眼的存在，你全忘了嗎？難道你連那些在九重天翺翔的自由都忘了嗎？”

看着鳳皇的眼睛逐漸染上塵埃，及由笑了笑，再次擡腳，落下，嘴裡輕輕念動咒語，然後一步一步走出一個更加淩亂和更加的沒有規則的步伐，但眼神始終不曾離開鳳皇。

慢慢的那些步伐和咒語，遙遙呼應着神樹，還有神樹頂上的法陣，那些法陣漸漸顯現。然後慢慢的，神樹的底下也出現了法陣，隻是兩個法陣互相是反的，當兩個法陣依托神樹遙遙呼應，慢慢顯露出原本的樣子，最後跟日月學院的法陣慢慢的鍊接。

最後似乎因為法陣跟日月學院的法陣産生了連接，神樹變得巨大無比，不再是往常的普普通通的樣子，而是變成了一個散發着巨大光芒的樹。然後那棵樹慢慢變大，變成支撐整個世界的大樹。

及由這時才停住了腳步，笑着看着鳳皇說：“你想知道嗎？這個夢境為什麼你能困住我嗎？哈哈，是因為有一份禮物想送給你，也許這是你可以踏入輪回的勇氣和力量。”

鳳皇看着及由，懵懂的眼神出現了一瞬間的我恍惚，但最終被束縛的鳳皇無法反抗，隻能默默的接受及由的術法。

及由将手放在鳳皇的頭上，然後用大拇指按了一下鳳皇的額頭，鳳皇渾身充滿了光芒，眼睛不可抑制的布滿疑惑，一股無形的力量随着及由的拇指進入鳳皇的腦中。

那是什麼呢？

是……

整個鳳凰一族，整個飛禽一族，那些受過鳳皇恩惠的族群對鳳皇的祝福。

其實也不能算是祝福，是他們在展示他們因為鳳皇得到的幸福，是鳳皇意氣風發的帶着飛禽一族發展，甚至強大到戰勝了走獸成為大陸的霸主的驕傲，是一連串的普通飛禽因此獲益，不在被任何神、仙随意欺淩的肆意生活，是一張張普通的飛禽的臉，是他們平凡普通的笑臉……

不過這些對鳳皇來說都不算什麼，那些戰勝所有族群站在的頂端的驕傲也好，都是如此，不是太重要。最重要的是他們幸福的微笑，那些幸福而普通的生活帶給他們的幸福感，還有對這種生活的滿足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