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裹成一個粽子的及由，被神衛隊立起來，站在龍天澗身後，及由看着龍天澗越來越凝重的氣息，自覺閉了嘴，不再說話。

反正也說不出來話了。

龍天澗也開始用神識去尋找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

半炷香時間後，龍天澗回頭看向不再言語的及由說：“你到底幹了什麼？”

及由一扭一扭，一蹦一蹦的蹦到龍天澗身前，嗚嗚嗚，一直嗚嗚。

龍天澗看着及由，歎口氣，把束縛她的東西撤掉。

猛的從粽子變成自由身，及由差點沒站穩，穩了穩身形，又開始鬼哭狼嚎的說：“我什麼也沒幹，你也看到了，我一直在院子裡，你也看到了，我的陣靈也就是殘魂，半殘廢根本什麼法術都用不出來，就算是那個蛇。”及由從手镯裡拿出蛇，遞給龍天澗說，“你看，也在這兒，我的人你也清楚，起初沒那個本事，起若……哎，不提也罷。就說那個侍衛，也就那麼點本事，我被困着，你覺得我能幹出什麼事兒！你遇到事情難道就是先倒打我一耙嗎？我這個冤枉啊！”

龍天澗看着及由，歎口氣，扶額說：“你遇到事情？這麼說你就是承認，你搞事了？”

及由看着龍天澗，思考了一下，直接滑跪倒龍天澗身邊，低三下四的說：“我錯了，我讓鳳凰燒了你在這兒宮殿的西門……我在趁機跑出去，我錯了！你别打我！”

龍天澗揪住及由的領子，盯着及由的雙眼說：“你如此拖延時間，必不會是這點小事，說，你到底幹了什麼？你入住宮殿那天就特意對無名洩露，你要去圖書館，現在圖書館沒事，你到底要幹什麼？”

龍天澗的殺意彌漫着整個院子，及由被吓得一動也不動，然而就在這個嚴肅、緊張的時刻，及由可能随時會因為一個回答不好就要死的時刻。

咕~~咕噜~~

及由的肚子因為饑餓發出了響聲，在這個寂靜的時刻打破了這種沉默。

龍天澗疑惑的低頭尋找聲音來源，再三确認才确定是及由肚子發出的聲音。

從出生就站在萬物頂端的龍天澗，不明白這種聲音是什麼，就連最基本的人為什麼要吃飯，他都不明白。他之後所做的一切，就是站在高高的萬物頂端，猶如燈塔一般照亮那些低端的人。

不過從某種意義上……這也叫善良的本性。

及由撓撓頭，跪在地上，擡頭，無辜的對龍天澗說：“我餓了，這是肚子餓了。”

龍天澗疑惑的看着及由問：“口腹之欲不可取，天封沒教過你嗎？”

及由撓撓頭，更加無辜的說：“那條黑龍沒教過，而且我從小就愛吃，每日一天三頓飯，跟姐姐一樣，也是一天三頓飯。”

松開及由的衣領，龍天澗說：“圖書館的事兒沒查明之前，你給我老老實實待在房間，不要想着出去，至于凰我會讓無名帶着她去輪回的。”

及由點點頭，然後說：“也行，那你别忘了給我送飯，送水，我們魚不僅要吃飯，還要喝水的。”

龍天澗看着及由，又拿出那個法陣圖看了一眼，确定是真的，才說：“你的仙子竟然跟我結了神契，成了我的仙子，我會讓她來伺候你吧。”

及由自然的接到：“嗐，誰說不是呢，我的仙子這麼聰明，這麼漂亮，成為你的仙子，你應該高興才對。你都不知道，她做飯……”

龍天澗嫌惡的看了一眼及由，不在理正在絮絮叨叨說起若好的及由，轉身離開。

等到人群散去，所有的氣息和探視都沒有了，及由才停止說話，癱倒在地上。

一時仿佛劫後餘生般，及由跪坐在原地很久。

獬豸跳到窗台外，對及由說：“這幾天我不在，你又搞出什麼事兒了？”

獬豸突然的說話，及由也是呆愣着，似乎很久反應過來，看了看獬豸，才起身收回房間裡的獬豸，對獬豸說：“嗐，小事兒而已，你收到我的知了了嗎？你給騰蛇帶路了嗎？”

看了看神色怪異的及由，獬豸才繼續說：“是的，收到了，騰蛇應該已經回來了吧。”

及由沒說什麼，而是掏出一個赤水邊的鵝卵石，點亮整個屋子，才對着屋外說：“起若，我餓了，趕緊給我飯吃。”

一直躲在門外的起若連忙走進去，給及由布置飯菜。

及由大口大口吃着飯菜。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及由把臉埋進碗裡，強忍着情緒招呼起若和獬豸一起吃。

及由大口大口扒着飯和菜，眼淚、鼻涕混着飯。

及由不在跟小時候一樣，哭的很大聲了，因為不需要了，沒有人會在乎的。

隻是她太害怕孤單了，所以她變出一個可以關心她的獬豸，陪着自己，可……現在不僅這種假象被戳穿了。

而且她也知道了，她确實被抛棄了，因為從始至終她的師傅都在盛京，甚至進了日月學院，隻是……對她刻意躲避而已。

但……及由似乎不想任何人看見這一幕，将整個頭埋在碗裡，絲毫不在意飯菜混着眼淚、鼻涕，大口大口吃着飯。

獬豸始終沉默的站在一邊看着及由。

起若也是。

可……飯菜總有吃完的那一刻。

及由放下碗筷，眼淚鼻涕橫流，及由像小孩子一樣，摸了把臉說：“你們告訴那條黑龍，我已經從烏龍山除名了，我們也不在是師徒了，叫他放心了，我出任何事兒，都不會牽扯到烏龍山的。然後叫他去送凰進入輪回吧，無名應該是想要凰的本命法器，可現在凰靠本命法器才沒消散，他應該去幫凰。至于他想問的事兒，都在法陣圖裡，不用來找我問了。”

獬豸點點頭，走了。

起若想留下，及由忍着眼淚，帶着眼淚的哭腔，倔犟的說：“你也離開吧，你現在龍主的仙子，還是不要跟我牽扯太多為好。”

等到兩個人都離開了，及由趴在桌子上，小聲的哭起來，哭着哭着，聲音越來越大，似乎在發洩自己的不滿的委屈。

可又意識到沒人在乎。

等發洩夠了，及由如往常一般，哭累了就自己睡覺。

沒人在意的角落，那個從及由镯子裡拿出來小蛇，不知道剛剛去了哪裡，現在又從哪裡爬出來，又爬到及由的床上，在及由的被子上盤成一團，偶爾用尾巴拍幾下被子。

手镯裡的法陣，因為又騰出了空間，開始盡職盡責的收集擁有者的眼淚。

及由在夢裡哭泣，可因為手镯在收集眼淚，看起來隻是一抽一抽的，并沒有哭。

等及由睡熟了，小蛇也在及由的被子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