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緣在起若的幫助下，才把及由搬進了房間裡。

進屋後，起若就忙前忙後的給及由脫掉外衣又鋪好床鋪，照顧及由，等好不容易忙完了，起若才站到及緣身邊小心翼翼的問：“神女殿下，為什麼羸弱隻此，連行動都如此不便。”

及緣沒有答，隻是給及由掖掖被角，跟起若說：“我這個姐姐不稱職，總是照顧不了妹妹。”

起若不知道怎麼安慰這個看起來很瘦弱的神女，隻好行禮之後退下，給及由準備些東西，她不知道自己能待多久，但她想在離開之前盡力讓及由以後能過的舒服些。

起若離開後

等到身後的門關閉，這個房子的結界自動升起，及緣看着及由還是沒說話，隻是淚眼摩挲的注視着及由。

及緣一直輕拍着及由入睡，似是及由沉沉睡去，及緣才開口說：“傻瓜，選擇最輕松的活法不好嗎？姐姐不值得你這麼做的。”

此時禍鬥從及由的床頂爬下來，好整以暇的趴在床邊的圍欄上，笑着看向及緣。

“怎麼，神女後悔了？後悔同意及由下山了嗎？”

及緣驚訝的看着禍鬥，似是想了想才說：“原來你還是突破了獬豸的封印。”

禍鬥點點頭說：“是的，怎麼？看到我很驚訝嗎？”

“倒也不是，不過……依附龍天澗确實讓你的壽命延續了不少，不用再東躲西藏了。”

“那神女現在是想殺我嗎？畢竟你是神女，而我是四大兇獸，危害四方的兇獸。”

及緣并不答，而是反問禍鬥說： “那你猜及由為什麼不殺你？”

禍鬥一瞬間的疑惑，不明所以的看着及緣，它心中閃過無數的答案，可都在剛冒出來的瞬間被它否定了。

及緣看禍鬥疑惑，隻是輕笑，仍然輕拍及由，哄及由入睡，并不在說話。

禍鬥也不問，還是爬在床幔上，接管了整個結界。

終于安撫了及由的神魂，及緣才長舒一口氣，脫掉鞋襪，躺在及由的身邊，像小時候一樣抱住及由，然後又将及由的頭偏向自己，柔聲對及由說：“你還小，很多事情不懂，姐姐無法一一告知你，你要自己學會慢慢長大，知道嗎？你想下山就下山吧，你是神的使者，就應該四處走走看看，不能被困在演算石（演算星軌，預測未來的地方）那種方寸之地。隻是以後不要任意妄為，就可以了。你要好好愛惜自己的身體，我雖然活不長，可你總要陪着我，不是嗎？你想陪着我，就要愛惜自己，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你怎麼能陪我長久，知道了嗎？”

但又似乎知道沉睡中的及由并不會回應自己，及緣縮了縮身體，靠近及由。

隻是姿勢變化下，就好似不像及緣在抱着及由，而是及由在抱着及緣一般。

“及由，你是我活下去的勇氣，所以好好活着，姐姐不會讓書裡那些事兒發生的，你放心。”

“姐姐怎麼會讓你難過的呢，姐姐知道如果那些事兒發生，你該有多難過，所以姐姐不會讓你傷心的，那些事兒姐姐會解決的。”

“你平平安安長大，快快樂樂生活，等到了時間，我們去獻祭就好了。”

“别擔心，及由，也别害怕，神也沒有遺棄我們，他隻給了我們，我們所需要的。所以我們要以我們的血肉去争取我們想要的一切，這就是我們的想要的自由，也是神給我們的選擇，更是我們自己的選擇。”

“所以……别害怕現在，也别害怕未來，破除了血脈壓制之後，自會有後來者去建立更适合他們的制度。神給了我們選擇，我們隻要牢牢抓住就好了。别怕，姐姐會一直陪着你的，哪怕相隔萬裡，我們也會一直在一起的。”

也許姐妹倆之所以能撐那麼久的别離，那麼深的傷痛……

也許就是因為這份情誼所在。

隻是……命運一切都明碼标價了，需要付出的是怎麼也逃脫不了的。

因為改變命運，就是違抗大多數的願望，實現少數而正确的願望，所以必須付出反抗者的全部，絲毫不能少，少了一分，則無法撼動那堅固的偏見。

可命運也眷顧那些少數，因為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一個火苗就可以點燃整個世界。

咚咚咚

起若看戌時快到了，就起身敲門，輕聲說：“神女，神女，戌時快到了，我們要回去了。”

可不知為何，隻是輕聲呼喚，本應該微不可聞的聲音，卻如驚雷般驚醒了及緣。

及緣就如同遭了驚吓一般，渾身都抖了一下驚醒坐起，然後茫然的環顧四周，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想起現在她是在幹什麼，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