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神君,救救我兒,我兒還小……”
“我非草木為何要無情,我想救世間之人出水火,也想神族放下虛僞的地位,我想讓他們如神在世的時候一般,和諧相處……”
那些聲音、那些畫面在當下腦中炸開,讓當下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讓他迷茫。
可當一切回歸原位,眼前模糊的景象消失,當下才驚覺自己站在了日月學院某個地方。
低頭,懷裡正抱着的花瓶,當下用神識鍊接花瓶。
“這就是入口。”當下喃喃自語,又不自覺的停下腳步,不敢上前。
他知道他在做什麼,他在做違背整個族群的事兒,當年之事兒,他不從探究,可當下真的很希望族群之間可以放下成見,如遠古之神還在那般,和諧共處。
他很向往那種和諧、美好的時代。
當下向前走了一步,懷裡的花瓶開始發出輕微的光芒。
這些光芒顫顫巍巍的抖動了幾下,飛向一邊,又抖動了幾下,然後破碎了,顯露出它本身的樣子,是一個沙盤。
當下看着這個沙盤,沙盤中有一個光點。
伸手觸摸下沙盤,再次用神識與沙盤建立聯系後,當下知道光點代表自己,可沙盤上還有無數的魂靈。
這些魂靈是神殿提取了很多上古時期的英雄神力所建造,當下根本打不過,就算是龍天澗到此也要破費一番周折。
當下一瞬間不知道下一步怎麼辦了,可他還是想賭一個未來一個大家可以和平相處的未來,所以他邁出了第二步,第三步……
他不管自己是不是有未來,也不管自己會不會死在陣法中,也不管自己死後會不會被困在陣法裡……
當下跟着沙盤的指引一直向前,可很奇怪的發現,沒有一個阻礙,隻要跟着沙盤就能安安穩穩的前進,那些魂靈似乎都看不就自己,甚至那些陣法的陷阱,就算不小心踩到,也不會被觸發。
當下迷茫的走在這個精巧無比,并且處處危機的地方,他很想問及由怎麼做到的,甚至想到想要快要不自主的開口說話了。
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出現在當下腦中,打斷了當下要開口的話。
“啊!你想問這個啊,行吧,我大發慈悲告訴你吧,因為這就是神權,你們以為神權是操作世界的能力,其實不是,神權是建造世界的能力。還記得我們陣法課實踐第一堂課嗎?是做一個法陣讓局部的東西時間快速流逝,我的陣法老師是用蘋果舉例。我們把時間快速流逝的法陣刻在法器上,再把蘋果放在法器裡,作出一個模拟時間流逝的法陣,隻需要念動驅動法陣的咒語,很快的蘋果就會迅速老化,壞死。但這種蘋果還是會被一眼認出,是法陣讓它快速衰老的,因為那是法陣模拟時間吸收了蘋果的生命力。但神權不會,神權是指定蘋果自己去衰老,壞死。不需要法器,不需要陣法,神權不是操作世界,而是從建立這個世界的構架下改變世界,懂了嗎?就像我現在告訴你,我想要你死,神權就可以完全的毀滅你,我也可以一念之間覺得,唉呀,我不該讓你死,然後瞬間複活你。這就是神權,你雖然是神族,可卻不是天生天養的神族,也不是本家,自然不曾接觸這些東西。這就是為什麼神族那些繼承人們幾乎在成年之前被嚴格保護的原因,一是神權太過輕易可以操控,二是他們無法控制這種能力。”
然後聲音消沉了,似乎語調都落寞了,再然後沉默了一會兒,才繼續說。
“對抗,或者說控制神權是個漫長而又孤獨的過程,混雜了很多眼淚,所以……我們很難走出這個過程,有些孩子就在這個過程夭折了。因為無法控制這個能力的孩子,不被這個世界需要,等我們好不容易熬過了控制神權的苦,還要迎來最大的挑戰,長大……長大很難……”
“我們?看樣子你是純血神族,并且具有神權,對嗎?”當下遲疑着在心裡問道。
那個聲音沉默了很久,沒說話。
“你挺聰明呀,知道不能開口,我果然沒看錯人。”很久之後,那個聲音才說。
“及由……”
“及由是誰?”
“不,誰也不是,我們可以進去了嗎?進去之後要怎麼辦?打開圖書館大門嗎?”
當下閉上眼睛,慌亂的結束那個問題,他不敢回答,也不能回答。
“是的,破壞了法陣的外圍之後,之後每個人都可以來這裡找到合适自己的書,成長成自己想象中的樣子。”
“可……”當下在大門口猶豫了,“可如果不是呢?”
那個聲音笑了,“這個世界并不會真正的公平,可哪怕隻在一小片地方實現的公平,也是公平。”
當下站在大門前擡頭看看,又低頭思索下,緩慢的推開了這個世界的新大門……
這個世界需要公平,公平需要自己争取,所以哪怕隻是一小片地方的公平,隻要争取到了就好了。
因為世界要慢慢改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