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父母應該也偏心及緣,讓幼時的及由十分難過……兩個人似乎一直在隔空争寵。
但其實并不是……
“她”也就是幼時的及由其實破過那個困住陣法,回過家。
那時候傷痕累累的她,回到家的時候……
她才知道,父母不愛她,族人也不喜歡她。
族人是那麼喜歡及緣,那麼愛戴及緣,傾盡一切給及緣辦了一個盛大的典禮。
可……她什麼都沒有,隻有父母和族人的厭惡。
現在的及由無法想象那時候的“及由”在想什麼,可她想一定是不太好的經曆。
“阿明,快來,我今天特意去給你抓了冰魚,你快來,你上次不是說我做的可好吃了嗎?快來快來。”冰霖開心的對着及由喊,一點也不提冰魚如此稀有,如此難以捕獲,隻是開心他的孩子能吃到他親手捕捉的東西。
及由看了看冰霖想說冰魚那麼難捕撈,可及由不清楚為什麼,她會知道冰霖的所作所為,和整個冰夷族的所思所想,可她知道冰霖和整個冰夷族是真心實意的,就很開心的接受了他們的好。
“哇哇哇,有冰魚吃,我來啦”及由開心的跑過去,圍着冰霖打轉,想要他手裡的魚吃。
幾個人鬧了一番,剩餘的族人則看着幾個人玩鬧,目光溫暖。
雖然是極夜,但大家還是需要休息的,隻不過及由并沒有休息,而是站在外邊看着星空。
“不用看了,冰夷族的星軌早就熄滅了,這次是龍天澗打開極北之地的封印的時候,才會重新燃起,等到你離開,我們會重新關閉極北之地,然後繼續沉睡。”冰霖從身後走來,緩緩的對及由說,“想來,你已經通過蔔算知道你是誰了,不過我還是要告訴你,你才是冰之棱,冰之棱和神女巫樂也不是同一個人,你和你姐姐想錯了。我們不知道為何你從龍宮而來,可他要繼承這個世界,必須産生大的動蕩,所以這才是你們會誕生的原因,你們是他的祭品。”
及由看向冰霖疑惑萬分,她似乎對她們會成為祭品毫不關心,隻是疑惑為什麼冰霖為什麼提醒她,冰之棱和巫樂不是一個人。
冰霖笑的更暢快了,拍拍及由的肩膀說:“你該不會以為這麼重要的信息,我不應該這麼輕易告訴你吧。而且這麼輕易告訴你,你之後會少很多磨難,這是神族不會幹的事兒,對嗎?其實不是,阿明……額,你也不是阿明,不過你可以放心,我不是因為你是冰之棱轉世,才告訴你的。”
及由看着真誠的冰霖愣了一下才問:“你是故意散播你的心意的對嗎?好讓我感知你的内心,接受你的真心實意嗎?”
冰霖看着及由,似乎透過她看到了另一個人笑着說:“阿明,你還是那麼聰明,是的,我怕你起疑我們用心,不如對你敞開心扉更好,這樣省去了很多麻煩,你也會接受我們的,這樣我們……也可以放心沉睡了。”
及由沒來由的眼淚掉落,一陣心慌,連忙擡頭看向星空,想要抓住這份痛徹心扉的悲傷蔔算出這裡的一切。
冰霖捂住及由的眼睛,笑着說:“阿明,不要看星空了。”
“不要彷徨,不要猶豫好嗎?我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所以不要看,我來告訴你為什麼,是我們要死了,全族皆滅。弑神必将迎來反噬,神罰必須降臨,這是這個世界運轉的規則,誰也不能改變。即便我們在怎麼阻止都不行,神罰必須降臨。你還記得那個很早之前那個預言嗎?那個預言是真的。四極廢,九州裂,天地傾覆,可我們是神族,我們要給這個世界一個公道,所以……神女可以補天,可這個傾覆的世界怎麼辦呢?地磁紊亂,萬物皆不可活。所以南極神族早就在遠古時期已經全部隕滅,獻祭所有的力量為了地磁穩定,而我們也要……我不知道我們的第二次相遇對于阿明你,是不是好事,可我們真的很想你,阿明。
“阿明,你以前就很孤單,現在還是。”
及由哭着用手要掙脫冰霖的束縛,要睜開雙眼,冰霖緊緊握住及由的手,另一隻手更加用力的捂住及由的眼睛。
“阿明,我們會一直陪着你的,你别害怕,隻是……這次沉睡之後,我們可能永遠無法回應你了,但你不要擔心,我們一直愛着你,如同以往一般,你是我們的族人,從始至終都是。”
“南極仙島升入天空,避免了海水傾覆,你們也可以的,升入天空,就不用死了。”及由哭喊着,阻止冰霖。
“阿明,不是的,真正的神族都死了,那些……是跟你一樣的外來者,所以……别掙紮了,阿明,我們已經選擇了,你不要妄圖改變。其實我們很感謝他喚醒我們,給了我們最後跟你告别的機會,那次……那次的告别太匆忙了,我們都沒有好好陪着你過……”
冰霖的語氣開始顫抖,浮現出那時候封閉極北之地時冰之棱痛苦的表情,隻是很快冰霖就調整好情緒,語氣透露着渴求。
“阿明,就這樣陪着我們好嗎?當做什麼也不知道好嗎!讓我們開開心心的渡過這段時間,好嗎?就當我們補償那時候你沒能好好跟我們告别的遺憾,也彌補我們對/不能跟你好好告别的愧疚,好嗎?”
及由止不住的哭泣,她好不容易才有了家人和族人。
“不要哭,阿明,讓我們好好相處好嗎?享受最後的時刻,好嗎?”
及由哭泣着,整個身體都跟着顫抖,内心如翻湧的海水一般,悲傷、害怕、彷徨充斥着内心,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阿明,别害怕,四極不會廢了,你夢裡的一切都不會發生,九州雖然裂開,但所有的生靈都會活的好好的,他們還有機會,你别害怕。”說着冰霖忍不住笑起來。
“你小時候經常做這個夢,你好怕世界末日的。現在你放心吧,掌管東西極的太陽,月亮,還有我們和南極神族會讓四極安定,神女補天,那些無處可去的海水,神也想好了去處,這個世界末日不了,别害怕。”
及由哭着想到另一種可能,氐人一族可以全族複生,他們也可以,神也會……
“并不會,阿明,氐人一族是後來世界孕育的神族,不是真正的神族,所以……穩定四極需要巨大的力量,隻有我們能。所以,阿明,我什麼都不會隐瞞你,我們不會複生,你也不要妄圖改變天命。既如此,我們都要死了,你可以在最後這段時間好好陪着我們嗎?因為這就是永遠了。”
四極廢,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載;火爁焱而不滅,水浩洋而不息。猛獸食颛民,鸷鳥攫老弱(出自淮南子)
及由哭泣着,心中浮現那個預言。
原來……這就是神女的意義,這就是當年為什麼及緣會突然去神殿取代自己,這就是那段記憶的意義。
這就是星軌裡那段記憶的意義,并不是全部的痛苦,隻是“她”想告訴我真相。
及緣為什麼替換她。
這也就是為什麼她要來這裡的目的,她要替冰之棱好好告别,彌補她的遺憾,也彌補冰夷族的遺憾。
所以你看,世間之事就是這樣,那段記憶别人隻看到痛苦和惡劣的關系,可沒人會想到及緣去神殿成為神女的本意,隻能看到及緣奪了及由的機緣。
可……還好,自始自終這對姐妹從未懷疑過對方,及由看到了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