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顧忌的同時,又對柏穆文送上了标準的職業微笑,接着又繼續直視副駕駛。
“今天謝謝了,有空改天還請您賞個臉,請您吃飯。”副駕駛的何淺打圓場道。
男人扶了扶額,又清了清嗓子:“那倒不必,何伯父近來可好?”
許是喝了太多的緣故,他的嗓子有點嘶啞。
兩人寒暄幾句後,草草作甚。
…………
車穩步駛進北别苑,在四棟停下。
孟瓀此時已盡顯疲憊,扭頭,旁邊人酒似乎醒了大半,困意不大的樣子。
“柏先生,我到了,感謝。”
“舉手之勞。”
孟瓀打開車門下了車,走到副駕駛,見何淺已睡得不省人事,又看了看坐在駕駛座的小鄒。
糾結道:“柏先生,能否麻煩一下您助理,送一下何淺上樓。”
說完覺得不妥,又客氣道:“柏先生要不也上樓喝杯水?”
柏穆文看着這個站在車外半彎着腰看向他的女人,眼神藏着自信而笃定。
他不會上去,孟瓀内心道。
“也好。”說完拿着手旁的外套下了車。
不等孟瓀開口,車已走遠。
電梯的狹小空間裡,柏穆文見孟瓀雙手交叉抱臂,食指有些不安的摩擦着外衣。
“你不用擔心何淺,小鄒會送到的。”
“柏先生多慮了。”
柏穆文盯着她那不安的手指來回摩擦着手肘的衣物。
“是嗎?”
‘叮’電梯門開了,孟瓀如獲救般走出,她并不擅長與陌生人打交道。
柏穆文踱步跟着。
孟瓀打開門,換完鞋,擺正。
動作間,門廊的地闆上都印着另一人的人影,不可忽視的存在。
“柏先生你穿這雙吧,前不久搬家新買的,還沒人穿過,随便坐,我去給您倒杯水。”
“想喝什麼?”孟瓀客氣的問道
“你方便就好。”
孟瓀進入廚房,拿起平時喝的紅茶,拈了幾許進茶杯。
剛準備注水,又将其擱置一旁,重拿了一套骨瓷杯,挑了個白色小膠囊,倒騰一會兒,注入溫水。
柏穆文聽到廚房悉悉索索傳來些聲音,期間隻見孟瓀在她的一櫃子複古杯裡,拿走了個瓷白。
他進門後走幾步就發現了,黑棕色木質門框的玻璃透明立櫃裡裝了各色的杯子,立櫃旁邊堆着一大盆龜背葉。
柏穆文端坐在沙發,孟瓀端着白色杯托走了出來,輕輕的放在了沙發前的有海棠花玻璃的複古木制茶幾上。
讓孟瓀稍覺的可怕的是這一幕十分和諧,像是經年累月上演的一幕。
“準備得有些匆忙,請見諒。這個是沖泡的蜂蜜柚子茶,有解酒的功效。”
“嗯,謝謝。”
不等柏穆文說完,孟瓀便被門鈴喚去。
何淺被小鄒放到了孟瓀家客卧,孟瓀幫何淺脫鞋,蓋被,便聽到了關門聲。
走到客廳拐角處,瞧見遠處鞋櫃邊整齊放在她剛換下的鞋子旁。
便知,那位走了。
不辭而别的那種……
柏穆文回到車上,煙瘾犯了,準備叼上一支。
果茶,還殘存在唇齒間,耐人尋味一陣後,他又把手裡的煙放回了煙盒。
他是一個愛喝美式的人,苦澀的滋味,唇舌對此并不敏感。和平常工作習慣有很大關系,突然喝到她的果茶,實屬不愛,雖說算不上甜膩,但還算不上厭棄。
不算厭棄的茶放在有着貝母珠光感的骨瓷杯中,竟覺得尚可。
溫熱的茶,不知覺的喝完。
留在手中的杯子薄如蛋殼,摩擦着與它主人般的易碎感與肌理感。
手掌被溫熱纏繞,盈盈伴随到現在。
想到這兒,柏穆文覺得好笑。
他竟因為一杯熱茶,想到了那個對他“十足客氣”的女人。
孟瓀睡到自然醒,昨晚伺候何淺到接近零晨,又是幫她卸妝,又是脫衣服。
好在今天是周日,可以昏睡到晌午。
起床到客廳才發覺,何淺已經走了,餐桌上放着兩袋外賣。
一袋打開是一份廣式海鮮粥。另一袋是西式的,有可頌,吐司,水波溏心蛋,培根,水果沙拉等。
略顯豐富,附帶一杯拿鐵,隐約透着溫熱。
手機信息提示道:謝謝大寶貝借宿照顧,早午餐已備好,有公事,先走。
孟瓀準備喝杯溫水,走到杯櫃前,見櫃子裡空缺了個位置,轉念一想,昨晚還有殘局,沒有收拾歸位。
拿起那隻骨瓷杯清洗時,才發覺,滿滿當當的一杯竟沒有留下一口。
指腹清洗杯壁時,竟覺有一秒間,撫過了那人的薄唇似的,讓人發燙。
孟瓀下一秒便打消了這般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