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曉站在更衣室的鏡子前，手指輕輕撫過自己發燙的臉頰。鏡中的雄蟲面色蒼白，唇上還殘留着方才那個吻的溫度。他脫下血迹斑斑的外套，換上菲德爾準備的深藍色制服，布料上帶着淡淡洗衣劑的味道。

門外傳來腳步聲，季曉擡頭，看到卡斯迪爾已經換好衣服站在門口。

“很适合你。”

季曉低頭整理袖口，掩飾自己再次泛紅的臉：“菲德爾準備得很周到。”

卡斯迪爾走進更衣室，反手關上門。狹小的空間裡，兩蟲的呼吸聲清晰可聞。

他伸手幫季曉調整着領口，指尖不經意擦過鎖骨處的皮膚。

“剛才...”卡斯迪爾的聲音有些啞，“我不是一時沖動。”

季曉擡起頭，對上那雙金色的眼睛。

“我知道。”季曉輕聲回答，“我也不是。”

卡斯迪爾的手停在季曉的領口，指節微微發白，“等找到實驗數據，結束這一切...”

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我想正式向你求婚，按照蟲族的傳統。”

季曉的心跳漏了一拍。

卡斯迪爾幫季曉整理了一下衣領，退後一步，又恢複了往日那個冷靜自持的軍雌。

但軍雌離開時，關上門的指尖仍在微微發抖。

飛船降落在馬庫斯私人星球的停機坪上，季曉透過舷窗看到了一片被夕陽染成金色的草原。遠處起伏的山脈輪廓柔和，與他們在流放星和軍事衛星上見過的險惡環境截然不同。

“到了。”飛船的引擎聲漸漸平息。

季曉活動了下僵硬的四肢，連續幾天的逃亡讓他的尾勾都有些遲鈍了。卡斯迪爾注意到他的不适，伸手輕輕按在他的後腰處：“疼嗎？”

“隻是有點麻。”季曉試着擺動尾勾。

菲德爾的聲音從艙門處傳來：“歡迎來到B-7小行星，這裡是馬庫斯兄長的私蟲領地。”

走下舷梯，季曉深吸一口氣。這裡的空氣帶着草木清香，與飛船裡循環過濾的金屬味完全不同。卡斯迪爾站在他身側，微微擡起手，似乎在感受風向。

“容我為您介紹，”菲德爾指向一條碎石小路，“在東側山谷，馬庫斯兄長特意為二位準備了獨立庭院。”

小路兩旁生長着高大的銀色植物，葉片在微風中沙沙作響。季曉的尾勾不自覺地輕輕擺動，卡斯迪爾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揚。

轉過一個彎，眼前的景象讓季曉停下腳步。三座半球形的建築環繞着一泓清泉，穹頂在夕陽下泛着虹彩。

“左邊是實驗室，右邊是醫療艙。”菲德爾解釋道，“主屋地下直通緊急發射井，如有意外，三十秒内可以升空。”

卡斯迪爾點點頭：“馬庫斯還是這麼謹慎。”

菲德爾輕笑：“畢竟收留着兩位全帝國通緝的要犯。”他遞給季曉一枚水晶鑰匙，“食材和日用品都已備齊，馬庫斯兄長預計三天後返回。”

菲德爾微微欠身，“我住在另一個庭院，有任何需要閣下請随時聯系。”

目送菲德爾離去，季曉和賽裡昂走向住所。

門鎖識别到鑰匙，無聲滑開。

室内的溫度恰到好處，空氣中飄着淡淡的花香。季曉好奇地打量着這個暫時的家，客廳中央是下沉式的休息區，鋪着厚實的編織毯；廚房裡各種廚具一應俱全；書架上塞滿了紙質書籍。

“這裡...好溫馨。”季曉忍不住微笑起來。

卡斯迪爾站在他身後，手輕輕搭在他肩上：“喜歡這裡嗎？”

季曉點點頭，轉身抱住卡斯迪爾的腰，把臉埋在他胸前。軍雌小心翼翼地回抱住他，下巴輕輕抵在季曉發頂。

“累了？”卡斯迪爾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帶着胸腔的共鳴。

季曉搖搖頭，卻沒有松手。此刻的安甯太過珍貴，他害怕一松手就會消失。卡斯迪爾似乎理解他的心情，隻是靜靜地站着，任由他抱着，手掌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撫他的後背。

“去洗個澡吧。”良久，卡斯迪爾輕聲建議，“一會準備好晚飯叫你。”

季曉洗完澡後，站在溫泉池邊，指尖猶豫地搭在浴袍系帶上。水汽氤氲中，他偷瞄了一眼緊閉的浴室門，卡斯迪爾說要去準備晚飯，應該暫時不會過來。

“就泡一小會兒...”他自言自語地解開系帶。

浴袍滑落在地，季曉赤腳踏上濕潤的石階。溫泉水泛着淡淡的藍色，水面上漂浮着幾片舒緩神經的藥草葉。

季曉小心翼翼地踏入溫泉池，溫熱的水流漫過腳踝時，他發出一聲舒服的歎息。連續多日的逃亡讓他的每一塊肌肉都叫嚣着需要放松。

“啊！”

腳底一滑，季曉整個人向前撲去。他慌亂中抓住池邊的扶手，卻隻拽下挂在上方的浴巾。水花四濺，他狼狽地跌入池中，膝蓋狠狠磕在池底的石闆上。

“怎麼了？！”

浴室門被猛地撞開，卡斯迪爾沖了進來，脈沖槍已經握在手中，金色豎瞳在昏暗光線下迅速掃視每個角落。

季曉在水中撲騰着坐起，剛好與站在門口的卡斯迪爾四目相對。軍雌的目光從他濕漉漉的頭發一路向下，在經過某個部位時明顯停滞了一下，随即像被燙到般迅速移開。

“你沒事吧？”卡斯迪爾的聲音繃得死緊，脖頸處的血管清晰可見。

季曉意識到自己現在的狀态，他慌忙抓起漂浮的浴巾遮在胸前，尾勾因為緊張在水下不停擺動。

“轉、轉過去！”

卡斯迪爾立刻轉身，動作快得幾乎帶出殘影。

“抱歉！我聽到聲音以為...”卡斯迪爾的聲音比平時高了八度，“你受傷了嗎？”

“沒事！就是膝蓋有點...”話未說完，一陣刺痛讓他皺起眉。

卡斯迪爾收起脈沖槍，三兩步跨到池邊蹲下。他的目光死死鎖定在季曉臉上，刻意避開水面以下：“讓我看看。”

季曉遲疑地擡起右腿，露出已經泛紅的膝蓋。卡斯迪爾粗糙的手掌貼上他濕滑的皮膚時，季曉心裡一顫。

“沒有傷到骨頭。”卡斯迪爾松了口氣，卻仍不放心地輕輕按壓周圍，“可能會淤青。”

季曉點點頭，突然注意到卡斯迪爾的袖子已經完全被水打濕：“你的衣服...”

卡斯迪爾這才發現自己的前襟濕了一大片，隐約透出下面的肌肉輪廓。

“沒關系，我...”卡斯迪爾正要起身，卻被季曉拉住了手腕。

“反正都濕了...”季曉的聲音越來越小，尾勾在水下不安地攪動，“不如...一起泡？”

浴室裡突然安靜得能聽見水珠滴落的聲音。

季曉能感覺到自己臉頰燒得發燙，這個邀請顯然超出了他們平時的親密程度。

“我本來打算...”卡斯迪爾緩慢的眨了眨眼，“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