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過各類軟件彈出的更新消息,風蕭蕭耐心清掉軟件紅點,然後一一删除無用信息。
某個綠色冒泡軟件最近消息就在昨天晚上八點,顯示備注是“陳栀子”。
風蕭蕭點開,對方刷屏消息彈了她一臉,她手指滑到對方最早來自幾個月前的消息,一條條往下看。
八月十五,晚上八點。
陳栀子:在幹什麼?沒想到吧你寶寶我提前三個月回來了!
陳栀子:我就知道,肯定又在玩你那個死遊戲。等你出來了我再收拾你。
九月七日,晚上八點。
陳栀子:生日快樂,禮物寄到你家小區保安室了,我手機剛換了個新的把電話卡那些辦好,他爺爺的死小偷别讓我抓住它!
陳栀子:還沒從遊戲裡出來?這次怎麼一玩玩這麼久?
陳栀子:好吧,和你之前以年為單位進遊戲比,這也不算很久了。
陳栀子:我刷到“天下”上弦月銷号的帖子了,那不是你遊戲ID嗎?養這麼久的号你不玩了??
九月二十,晚上八點。
陳栀子:你是不是換住處了?怎麼這麼久那邊都沒顯示東西簽收了?
陳栀子:死丫頭,早知道按定好的時間回來了,沒想到你遊戲瘾還是這麼重。
十月初,晚上八點。
陳栀子:東西被簽收了,不對啊你都還沒從遊戲裡出來。
陳栀子:我看看簽收人是,風什麼什麼的,你家裡人啊?
這之後每天晚上陳栀子準時準點每晚八點打卡,一直到昨天。
風蕭蕭看了眼時間,七點五十八,距離陳栀子今日打卡還有兩分鐘。
她幹脆别叫陳栀子了,改名叫陳八點吧。
十一月十七日,晚上八點。
陳栀子照舊是拿出手機向某個失蹤人口打卡。
陳栀子:明天就是原本定好的回國日子,你要是明天還敢不回我信息,我就刀了你。
發完這條信息後,陳栀子拿出平闆照舊開始追劇,手機突然震動一下,某個設置了特别關注的頭像出現在手機鎖屏裡。
蕭蕭風:你好。
屏幕另一頭陳栀子一口熱水直接噴在地毯上,顧不得胸腔火辣辣的刺痛,她邊瘋狂咳嗽邊掙紮着拿起手機回消息。
陳栀子:好個屁啊!!
陳栀子:你現在在哪?從醫院出來後沒和你家裡人住一起了?
蕭蕭風:本來想等你回國接你過來我新住處的,沒想到你提前三個月回來了。
風蕭蕭向她發過去自己現在住址,陳栀子看見那個地段,上網搜了搜房價,半晌在手機鍵盤上敲敲打打,最後又一一删除。
千言萬語,彙聚成一句話。
陳栀子:你發财了?住這麼貴的房子?
風蕭蕭幹脆一個電話給她打過去,對面秒接。
“喂喂?”
話筒另一邊的少女聲音是一如既往的活潑,帶着久别重逢的雀躍歡欣,一霎打破了兩人長久未見的生疏。
風蕭蕭嘴角上揚,許久未開口扯動嗓子,嗓音帶着病後一貫的虛弱沙啞。
“栀子,明天見見嗎?”
陳栀子哪有不應的,她跳起來赤足站在地毯上,邊收拾剛才殘局,三言兩語就定好了時間。
“對了,”她頭腦稍微從再和好朋友通話的激動中回過神,即使風蕭蕭看不見她表情,也大概能從她語氣聽出來擔憂。
“你身體好些了嗎?之前不是連病房都出不了隻能躺遊戲艙玩玩遊戲?”
“你家裡人同意你搬出來啊?”
“那你現在誰來照顧你?平常吃藥複查那些呢?”
“……你這幾個月,不會都在遊戲裡,把藥還停了吧?”
風蕭蕭有些心虛,“我的主治醫生說,我現在身體比以前好很多了,不用天天吃藥……”
“不用天天吃,但也不是再也不吃了,對吧?”
陳栀子呵呵兩聲,“我早該想到的,明天我帶你複查去。”
風蕭蕭一時沒吭聲。
“嗯?”
聽出來對面話裡威脅,她老實點點頭,想了想對面看不見,又乖乖嗯了一聲,帶着些鼻音。
“我半年前出院後在家裡住了沒多久,就和我母親商量在外面住——你也知道我遊戲裡那個号比較賺錢,賣裝備幫忙打本什麼的,還有這些年攢下來的錢,七七八八用了買了這個房子就搬進來了……”
“她一開始也不同意,發生了一些事,後來就答應了。”
風蕭蕭沒有多提是什麼事,她手有一下沒一下摸着手邊毛絨抱枕,手上柔軟觸感讓她想起來遊戲裡的霜月狐。
和她的主人。
風蕭蕭突然開口,一句話讓手機另一端剛喝下一口水潤喉嚨的陳栀子,再度噴水嗆咳。
陳栀子聽見她說,“我見到昭徹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