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在半空中的飛魚首當其沖,它們試圖用肉身來抵擋這艘大船的降落。但是無濟于事,這艘大船的下墜是勢不可擋的。看這個架勢,鑽入水裡估計也會被砸個稀巴爛。
你走到白袍人的跟前,他指着那從天而降的大船:“諾,我說的外來者的鮮血來了。”
真想一巴掌拍死這個人。
還什麼外來者的鮮血,這分明是侵略者。不過采取這樣類似于極端自毀方式的降落方式,也着實罕見。
天空炮火紛飛,白袍人卻巋然不動。而那些火星像是刻意避開他的身體一般,就是不往他的身上砸去。你原本還想着能看到他的白袍燒毀,然後見識到他的廬山真面目呢,這下倒是什麼也看不到了。
不多時,這裡已經成為一片火海。那艘大船掉下來的碎片竟然連海水也能點燃,想必來頭不小。
有幾顆火星子落在了你的頭發上,燒得你整個腦袋瓜子都秃了,連帶着身上的樹枝也點着了。但是你如今身負毀滅和豐饒之力,這點兒小傷還不至于置你于死地。燒毀的樹枝很快又生長出來,雖然能看出皮膚下互相纏繞的根根電線在呲啦呲啦冒着火星,但是卻是能看到些許紫色的淤泥覆蓋其上。每當要燒起來時,那些紫色的淤泥便會自發會撲滅這些小火苗。
你看着自己身體的變化,越發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自己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原來是個垃圾桶,但是現在卻是如同怪物一般,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每一件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都很獵奇,甚至是匪夷所思。
你轉而看向那穩如泰山的白袍人。不知道是不是有些急切的原因,你居然想求助這個看起來十分不靠譜的家夥。
你走到他的旁邊,本欲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不想錘子般的手卻從他的身體内穿過。你有些不敢置信,再次擡起另一隻手,卻都是同樣的結果。
這是他的原因還是你的原因。
你沒有法子,隻能和白袍人站在原地看着,心底裡複雜得很。有那麼一瞬間,你覺得自己十分冷血,眼睜睜地看着災難發生卻不加以阻止。雖然這些人不見得是什麼好東西,但是也隻是為了生存。與其趕盡殺絕,不如教化他們。
你直接奔向那艘大船下面。刹那間,你的身軀暴漲無數倍,然後舉起錘子般的雙手用力頂住瞬間下墜的船體。但是憑你一人之力卻無法阻止船體的下墜,你的身軀一點一點往海水裡凹陷。
如今海水已然成為了滾燙的沸水,灼熱的溫度再次燒毀了你身體上的樹枝。你的皮膚開始潰爛,露出裡面的電線。自然,還有源源不斷的紫色淤泥。
淤泥流到海水裡面,一發不可收拾。活像是填海造陸一般,淤泥起先還能分散在海水裡,後來就直接沉澱在海底,越積越多。
要了命了。
海水漫過你的身軀你尚且還能呼吸,但是這紫色的淤泥可是出自虛無星神之手,僅僅隻是沒到腹部,你便覺得呼吸困難。
如今想要抽身也是不可能了,輪子一般的腳陷在淤泥裡動彈不得,根本無法逃離。
“放棄吧。”
白袍人飛到你的面前,渾身上下依舊是遮得嚴嚴實實。即便身處力量碰撞的中心,強大的氣流也沒有讓他的着裝淩亂分毫。
“你……”你咬着牙:“你不是他們的神嗎,為什麼袖手旁觀?”
白袍人:“我何時說過這話?你也看到了。在你殺死我的時候,他們沒有站出來為我說一句話,甚至連個傷心的表情也沒有。這也便罷了,事後還舔舐我的血。換做是你,你會保護這些人嗎。”
你:“既然如此,你為什麼還要在這裡教化他們?如果他們死了,你難道不會後悔嗎。”
白袍人:“後悔?大不了,時光回溯,重來一次。”
“時光回溯?”你微微皺眉:“你有時光回溯的能力?”
銀河中的星神,即便強大如存護星神克裡珀或是記憶星神浮黎,皆沒有時光回溯改變過去未來的能力。但是眼前這個人,他卻說自己可以辦到。
想起自己身上的不合理,你的時間線與大多數人是相反的。他們一直在向未來邁進,而你卻一直在向過去穿梭。但是你的現在卻改變了過去,仿佛對于你而言,你的過去就是過去,未來就是未來。
你在庇爾波因特撞毀了公司大樓,在這個時間點,距離羅浮的飲月之亂已經過去了八百餘年,距離第三次豐饒民戰争也已經過去了三十餘年。曜青将軍月禦在第三次豐饒民戰争中死去,飛霄接替其位。
但是你陰差陽錯到了曜青仙舟,月禦将軍尚且還在,并且還知道你撞毀了公司大樓。你又到了羅浮仙舟,時間線又提前了,但是白珩卻說她從月禦那裡聽說過你。如今你又到了這裡,這裡是塔拉薩,仙舟岱輿墜毀的地方。時間線又是提前了,但是你卻沒有遇到能作證你在羅浮上的所作所為改變這裡的人。
你閉了閉眼睛,其實還有一點不合理——那就是刃。刃在庇爾波因特見過你,如果按照上面來推斷的話,你在羅浮上遇到他時他應該也是認識你的,但是他的認識卻不是你以為的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