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不安起來,一動不動站在那裡,吓得咬着唇,臉色都開始發白。
忍了又忍,胤禛勉強克制住怒意,将紙筆放在谷雨面前,放緩聲音道:“既然你會認會背,寫幾個字我瞧瞧。”
谷雨拼命讓自己冷靜,上前拿起毛筆,寫了“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九個字。
眼見要到十個字,超過胤禛吩咐的“幾個”,也不見他叫停。
谷雨不知該停筆,還是繼續寫下去,不禁飛快擡眼瞄向胤禛,恰與他沉沉的目光相對。
她唬了跳,慌忙垂下眼簾,手一抖,墨汁滴到紙上。
“哎呀!”谷雨心疼雪白上好的宣紙,控制不住低呼出聲,手忙腳亂就要去擦拭。
“别動!”胤禛見她手指染得黑乎乎,沒好氣抓起紙揉成一團,扔進字簍中。
“瞧你這筆狗啃般的字,簡直寫得亂七八糟,不知所謂,誰讓你亂學的!”胤禛沉聲道。
谷雨不知所措站在那裡,怕手上髒污不敬,悄然将手往後面藏。
胤禛将谷雨的動作悉數看在眼裡,氣得臉比墨都要黑。
好好的一塊璞玉,差點被常明那蠢貨給毀了!
胤禛正想傳常明來,話到嘴邊時,他斜了谷雨一眼,硬生生咽了回去。
她上次就傻愣愣沖了出來,要是當着她的面罰常明,她肯定又要替他求情。
想到常明的自作主張,越俎代庖,胤禛就大為光火。
待她不在時,再讓人去收拾常明!
“以後你跟着我描紅,讀書。要是再跟别人去亂學,我打你闆子!”胤禛咬牙切齒道。
谷雨見胤禛語氣不悅,哪敢有二言,戰戰兢兢道:“是,奴婢遵命。”
胤禛哼了聲,道:“茶花可開了?”
“茶花?”谷雨神色茫然,呆在了那裡。
她前世見多了茶花,也從沒功夫心思去賞花賞草,根本沒注意院中的茶花可有開放。
胤禛眼神一冷,莫非她将茶花送了人?
思及此,胤禛臉色臉色更加難看,冷聲追問道:“你将院中的茶花,送給了誰?”
谷雨趕忙道:“茶花還在院中,爺請放心,奴婢這就回去将茶花送回花房。”
胤禛哪還看不出來,她就沒将茶花放在眼裡過。他氣極反笑,道:“一盆茶花而已,難道我送了出去,還有讨要回來之理!”
谷雨微微張大了眼,嗫嚅着道:“爺,可是天氣冷起來,茶花會凍死。”
“凍死就凍死!”胤禛不知何處來的氣,惱怒地道。
她既然看不上眼,管它的死活作甚!
谷雨耷拉着頭,一聲不敢坑了。
胤禛真是滿肚皮火亂竄,尤其是看到谷雨就來氣,揮揮手道:“你且下去。”
谷雨暗自松了口氣,趕緊福了福身退下。晚間下值後回到小院,她看到牆角碩大的茶花花盆,不由得走了上前。
濃綠的枝丫中,藏着三朵花瓣重重疊疊,晶瑩光潔,金黃色的花朵。
茶花以紅色粉色白色居多,更名貴者如紫色的紫袍,谷雨還是第一次見到金黃色的茶花。
一般顔色越稀少越貴重,谷雨估計常明他們也沒見過,以為這盆茶花普通尋常,搬到了她的院中來。
常明住在靠近柏林寺的胡同,谷雨等待不及,急匆匆趕了去。
在胡同口,谷雨看到兩人攙扶着常明,一瘸一拐走了過來,她不由得大驚。
難道,送錯茶花一事,已東窗事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