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青蘭給她的冊子,上面記錄着各式的珠寶首飾,金銀锞子的數量。
谷雨前輩子管頭面首飾,清楚匣子的東西有多貴重。金累絲的蝴蝶簪,雖比純金簪輕,因做工精緻,做工費時費力,價錢比純金的簪子還要貴。
最貴的,還是南珠串,顆顆飽滿圓潤,在燭光下,閃爍着幽幽的珠光。
金銀锞子共計一百兩,加上匣子的珠寶首飾,隻怕價值近千兩!
谷冬站在玻璃鏡前,既害怕,又忍不住看個不停。他看到打開的匣子,震驚得合不攏嘴,問道:“姐姐,這些是什麼?”
豈止是他,估計谷阿根一輩子都沒見過銀子。
谷雨答是金銀珠寶,她深吸一口氣,鎖上匣子,“我們出去洗漱用飯。”
洗漱之後,陳婆子與青蘭送來鍋子碗碟,道:“姑娘,晚上吃鍋子。”
谷雨發現碗盤杯盞都換過,碗盤是青花纏枝蓮紋,杯盞則是純色霁藍釉瓷。
酸湯鍋子熱氣騰騰,除豆腐白菜蘿蔔白梗米飯外,還有兩小碗奶酪,一小筐綠油油的菠菜。
陳婆子道:“小冬正是長身子的年紀,姑娘也瘦弱,等七七之後,再吃葷腥。”
“你們也去用飯吧。”谷雨默然了下,一切都是胤禛的吩咐,何苦為難他們。
陳婆子與青蘭退了出去,谷雨夾了菜放在鍋中,對谷冬道:“先吃奶酪,等下涼了腥氣重。”
谷冬這才拿起羹匙,舀了奶酪吃起來。待一碗吃完,鍋子的菜已經煮好,他舀起來先給谷雨,“姐姐,給你。”
“你自己吃,小心燙着。”谷雨眼裡不由得露出笑意,忙接過了菜。
谷冬說好,低頭吃得香甜無比。谷雨怕他吃多積食,見他的小碗米飯吃完,道:“晚上别吃太多,等下你去與小白玩,消消食。”
“好。”谷冬馬上放下筷子,猶豫了下,問道:“姐姐,小白可有飯吃?”
“二福會給他喂吃食,不會餓着。小白貪嘴,你莫要去亂喂它。”谷雨叮囑道。
谷冬答好,照着谷雨在谷家教他那樣,自己倒了清茶漱口後,跳下榻:“姐姐,我去找小白玩耍了。”
“外面冷,二福等下會将小白放出來。”谷雨忙叫住了他。
谷冬便靠在榻上等,陳婆子她們進屋來收拾好碗盤鍋子,二福也将小白放了出來。
谷雨早就累到極點,等谷冬陪着小白玩了一會,就讓他去洗手臉。
陳婆子去搬了谷冬的被褥來鋪好,他抹好藥膏香脂躺在榻上。谷雨留了一盞小宮燈,低聲道:“睡吧,别怕,我就在裡間。”
“姐姐。”谷冬伸出手來,拉着谷雨,聲音帶着哭腔喊了聲。
谷雨聽得心酸,知道他從破草屋換到這裡,始終緊張不安。
她何嘗不是如此,将他的小手放進被褥中,輕輕拍了拍他,溫聲道:“睡吧,我在這裡守着你。”
谷冬閉上眼睛,終于睡着了。谷雨輕手輕腳起身,也準備回卧房歇息。
這時胤禛一身寒意,掀簾進了暖閣。谷雨聞到他身上的酒味,愣了下,忙屈膝小聲請安。
胤禛将谷雨擁入懷,看到榻上躺着的谷冬,嘟囔了聲,幹脆帶着她轉身走了出屋。
他的力氣大,谷雨的腰都被勒得生疼,到了正屋門後,胤禛終于放開她。
“他怎地歇在了這裡?”胤禛背靠牆,俯身抵着她的頭,不滿問道。
“小冬剛來還不熟悉,等過些時日再讓他搬過去。”
谷雨說着話,胤禛的眼神太過炙熱,下意識往後退:“爺吃多了酒,早些回去歇着吧。”
“我沒吃多。三哥今晚請客,我去得遲了,被罰了幾杯,這點酒怎會多。”
胤禛拉着她的手不放,低低道:“你别動啊,讓我看看你。我趕着回來,就是想要看看你。”
谷雨見他眼尾泛紅,臉上帶着傻笑,一看就明顯吃多了。她不與他争辯,急着轉頭朝屋外張望,想要找随從來伺候他回去歇息。
蘇培盛他們都不見人影,谷雨被胤禛掰過頭去正對着他,“我就來看你一眼,不看不放心。”
他呼吸間熱意帶着酒氣,谷雨仿佛也醉了,臉頰漸漸滾燙起來。
胤禛握住她的手,将一枚硬硬渾圓的東西放在她的掌心,在她耳邊道:“這個不能寫在明面上,你仔細收好。汗阿瑪賞賜了我兩顆,我一顆,你一顆。我待你的心,便如此珠。”
谷雨似有所覺,她渾身一震,緩緩攤開手掌。
借着昏暗的燈光,低頭看去,手心果然躺着一顆雪白瑩潤的東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