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揚眉看去,就發現是之前那個到處推銷人參的服務員。
這時又有幾個穿大花襖的服務員沖了出來,他們将那女孩一架,被她偷走的手機也被還給了嶽千檀。
其實嶽千檀覺得用偷形容程度都輕了,這不是純搶劫嗎?
“你什麼意思?”嶽千檀的目光重新轉到面前的年輕人身上,語氣不善。
“我想我們可以借一步說話,”年輕人道,“您在我們這兒遇到了小偷,我們酒樓也是有責任的,但我們還是希望您不要報警。”
嶽千檀氣笑了:“怎麼?怕我報警影響你們生意?那剛剛怎麼連個幫忙抓小偷的人都沒有?”
“酒樓這邊可以賠償,”年輕人語氣溫和,他比劃了三根手指,“隻要您和您的朋友不報警,我們可以賠償三千,我們會對外宣傳這是一場表演。”
三千啊……嶽千檀臉上氣惱的表情稍松了一些,她這才發現,四周那些看熱鬧的食客都一臉的興緻勃勃,剛剛那番打鬥極具觀賞性,他們似乎都以為是酒樓安排的一場即興表演。
她又打量起了眼前的年輕人,他長了一張很俊的臉,是那種北方人特有的濃眉大眼的舒展長相,個子也很高,看起來其實還挺順眼的。
而且他說話并不帶東北口音,是很标準的普通話,字正腔圓,比她的普通話還标準,跟學播音主持出來的似的。
她剛剛還以為酒樓的人遲遲不上來幫忙,是在故意包庇那個小偷,但現在看來,她又突然覺得,他們不會是因為不想給其他客人呈現出一種抓小偷的效果,才一直等到她把小偷制服了才出來的吧。
這個猜想不免讓嶽千檀又惱怒起來,三千也平息不了她的怒火。
這時齊枝枝也來了,她也聽到了年輕人的話,怒氣哼哼地道:“打發叫花子呢,就給三千?”
“那你們想要多少?”年輕人的态度極度友善,甚至一副她們可以随便開價的模樣,齊枝枝不禁有種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覺。
她露出狐疑之色,而後用胳膊肘戳了戳嶽千檀:“你來說。”
她來說……
嶽千檀咳嗽了一聲,猶豫了片刻,伸出一根手指來:“怎麼也得給我們個一萬,還有你賣的那個人參,給我們一人來一盒。”
她其實有點獅子大開口的意思,她想着,要是對面不同意,她肯定是要報警的,這氣不能白受,她還要在大衆點評上寫一個長篇差評以解心頭之恨。
誰知那年輕人聽罷竟毫不猶豫地點了下頭,爽快到讓嶽千檀和齊枝枝都以為自己産生了幻覺。
他掏出手機,對嶽千檀道:“加個微信吧,我把錢轉給你。”
嶽千檀就那麼愣怔怔地掏出了手機。
加上對方的微信後,她看了一眼,發現這個年輕人的名字叫“齊深”。
姓齊……
“這酒樓是你家開的?”她脫口問出。
齊深露出了一個諱莫如深的笑容:“酒樓東家是我爺爺。”
原來是大少爺,難怪這麼豪氣。
既然錢到位了,嶽千檀也沒有死纏着人家不放的打算,但她又看了一眼唇角帶笑的齊深,怎麼想怎麼覺得有點奇怪。
這位齊大少爺很爽快地給嶽千檀和齊枝枝免了單,又讓人把人參也給送了過來,一人一盒,一個盒子裡就裝了一支,根須分明,看着很精緻。
一萬的賠償也很快轉到了嶽千檀的微信,嶽千檀想分一半給齊枝枝,卻被齊枝枝拒絕了。
“手機是你追回來的,我又沒出力,這錢我就不要了,”她道,“而且我常年啃老,又不缺錢,你還是留着自己花吧。”
嶽千檀想了想,最後也沒扭捏,很幹脆地把這一萬都收下了。
走出齊家酒樓的時候,嶽千檀還處在一種略微茫然的狀态裡,齊枝枝也沉默着,不知在思索着什麼。
直到齊家酒樓的招牌徹底遠去,嶽千檀才突然停下腳步:“我怎麼覺得,咱倆像被人做局了一樣!”
“你也是這麼想的?”
嶽千檀點頭:“好好一個大酒樓,哪冒出來個小偷?我們進去都是提前預約掃碼,難不成那個小偷費勁地搶個預約碼,又買個套餐進酒樓,就是為了偷個手機?”
“而且那個小偷還嚣張成那樣,直接跟我打起來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偷了她東西呢!”
“等我終于把她給制服了,酒樓老闆的孫子才冒出來了,為了不讓我報警,甚至心甘情願倒貼了我一萬。”
“是呀,這也太奇怪了吧,”齊枝枝道,“我怎麼覺得,那小偷跟他們是一夥的……感覺就像是他們專門找了個人來偷我的東西,又引誘你跟她打了一架。”
“可是這麼做有什麼目的?”嶽千檀很不解,“總不能是看我太窮了,所以找個理由給我送錢吧?”
齊枝枝摸着下巴:“你記不記得你一看到那個齊深,就看出了他身手不凡,你說有沒有可能他一看到你,也看出了點什麼,就故意找個人來試探你?”
“可是既然想試探我,為什麼偷你的手機?說是在試探你還差不多?”
話一出口,兩人都沉默了,一個離譜中又透着合理的猜測冒了出來。
齊枝枝一臉不可置信:“這個齊家酒樓……不會真是我家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