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景隻能獨坐涼亭,哀婉歎息,“到底有沒有人來關心關心我!”
“關心你的那個人被你趕走了,現在在這說什麼?”外婆做好晚飯趴在窗台上堵沈景的話,“喊明珠吃飯,年紀輕輕的,一天天唉聲歎氣!”
沈景不敢反駁,她扭扭捏捏站起來去棚裡喊紹明珠,看到她扭着屁股裁布料,終于懂了外婆罵自己的原因。
誰都喜歡看活潑可愛、朝氣蓬勃的人。
“吃飯了!”沈景在門口喊。
“來了!來了!”紹明珠大嗓門應着。
當天晚上沈景又沒睡好,翻來覆去,手機拿起又放下,窸窸窣窣的聲響,把紹明珠也吵醒了。
“幹嘛?又在想徐灏?”
“紹明珠我在你眼裡就是這樣的人嗎?”
“那就是為了和景區合作的事情!至于嗎?就算不合作,現在不也幹得挺好的嗎?”紹明珠睡不着,幹脆半躺在床上,和沈景聊了起來。
“怎麼不至于,我也是有野心的好嗎!”
“那你回家的初心呢?”紹明珠突然問。
沈景已經好久沒有聽到這個詞了,以前坐在辦公室裡,想要辭職的時候常常問自己的初心,上學的初心是什麼?選擇這個行業的初心是什麼?來上海的初心是什麼?她心裡有千萬個答案,那時候初心和現狀是相悖的,她迫切渴望離開那個工位,去曬曬太陽,去看看花開,可當她真的回家創業,可以每天都過着這樣的日子的時候,她的想法又變了!
隻有遠離初心的時候,才會渴望接近初心!
沈景靠在牆上,看着紹明珠苦笑了一聲,“貪得無厭,這是人性,我自然不能免俗!”
“所以,遠離城市也沒能讓你放松生活嗎?”
“怎麼放松?你能放松嗎?”沈景反問。
“我們就是辛苦的命,這輩子都擺脫不了了。”紹明珠仰着頭看天花闆,随即低下頭靠在了沈景肩膀上,“可是沈景,如果我們沒辦法真正停下來,那就卸下一些東西,讓自己輕松上路。”
“比如呢?”
“比如你脖子上的那道疤!”
沈景下意識去摸那道手術留下的疤痕,每次照鏡子她都會去摸一摸,那道疤痕越來越淺,可是在她心裡卻沒有變淡過。
每次沈景想向徐灏走近一步的時候,這道疤痕就在她心裡加重一次,她又怎麼能說卸下就卸下。
“這道疤是客觀存在的,我不能視而不見。”沈景把頭撇向一邊。
“可你有沒有想過,你把它藏在心裡,任由它膨脹發酵,直到你承受不住,那時候你該怎麼辦?”
“不會的!”
“沈景,你低估了自己對徐灏的感情!”紹明珠欲言又止,可還是咬咬牙繼續說了下去,“你自己都沒注意到吧,人多的時候,你會不自覺地看向徐灏,每次跟我說起徐灏你都是笑着的,徐灏不在的時候你會經常坐在棚裡發呆,可是徐灏在的時候你就不會……”
“怎麼可能?”沈景趕緊打斷紹明珠的話,這麼明顯嗎?
“喜歡一個人的心是藏不住的,就算心藏住了,眼睛也藏不住!”
紹明珠說完躺下睡了,留下沈景一個人坐着胡思亂想。
她打開手機,上面和徐灏的聊天記錄還留在去接他吃火鍋那天,再打開他的其他社交賬号,這麼多天都沒有更新消息。
沈景想給徐灏發條消息問他睡覺了嗎,可是一看時間已經淩晨1點了,隻能放下手機躺下。
沈景不知道自己是幾點睡着的,第二天起來的時候,紹明珠已經不在床上了,孫蔓庭在院子裡咋咋呼呼,說聖誕節快到了,要裝飾院子。
沈景推開房間的窗戶,一股涼氣瞬間湧進來,凍得她趕緊關上。
她現在沒有心情管什麼聖誕節,再說了,一提到聖誕節她就想起那天吃火鍋的時候徐灏的反應,就更沒心情了。
沈景洗漱好吃過早飯,一直盯着去往二外公家的那條路,要不直接找二外公說清楚吧?要不再去找找村長吧?再後來覺得無聊,幹脆拿起一袋瓜子嗑了起來。
一直嗑到舌頭疼,沈景也沒下定決心要怎麼做。
到傍晚的時候,沈景依舊坐在門口出神。
孫蔓庭來來回回走,以為沈景着魔了,揮着手問她:“美女,想算感情還是事業?”
“事業!”沈景緩緩擡起頭,伸出手掌。
“要不還是算算感情吧?”
“就算事業!”
“事業馬上有轉機!”
“為什麼?”沈景突然活了過來。
“二外公朝這邊來了!”
沈景瞬間又洩了氣,“這算什麼?說不定他就是經過!”
“小景,你去村委會的事情怎麼不跟我說?”二外公氣勢洶洶地質問。
“二外公你怎麼知道了?”沈景裝無辜。
“我剛剛在村口站了一會兒,就聽到村子裡的人說你被村長轟出來了!”
這都什麼跟什麼?怎麼就轟出來了,沈景不知道該說什麼。
随即二外公又說:“他們還說,一個外姓人還想在我們村翻天嗎?你聽聽這什麼話?”
“那個,二外公你也别生氣,他們說就讓他們說嘛!”
“不行,這事我必須管!”
“怎麼管?”
“你就别操心了,等我消息!”
看着二外公氣沖沖地走了,沈景心裡樂開了花,外婆說得果然沒錯。
她沖進院子裡,沖着屋子裡大喊:“外婆!”
“幹什麼?吓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