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城主看樣子并不着急。”郁秋冥漠然道,還不忘扯了一把蘇折映。
後者收回目光,順着他的力道靠過去,又被他推正。
“哈哈大人這話說的,方某自是着急的,不過都耽誤了這麼久,也不差這一夜了。”方無言腰間的折扇不知何時又拿回到手中,“唰”得一下抖開搖了幾下。
素色扇面隻有隻有一個大大的“民”字。
“沒想到方城主竟如此愛民。”蘇折映看見扇子,調侃道。
吓得他唰一聲又收了起來,“讓大人見笑了哈哈。”
“那便聽方城主的,先休息一晚。”蘇折映客氣道。
夜裡,蘇折映避開府中侍衛,溜進了郁秋冥院中。
她掀開窗子,随意趴在窗邊上,見郁秋冥在桌邊喝茶,敲了敲窗沿人,燦聲道:”走啊小師弟,去喝酒。”
“無聊。”郁秋冥淡聲回複,轉回頭卻發現手中的杯子被什麼東西扯着往外拉。
熟到不能再熟的小花妖分出一枝葉子卷上杯沿,正準備将另一枝葉子卷上他握着杯子的手指。
郁秋冥毫不留情撇開了它,還不忘将它化成了灰。
蘇折映揚眉,啧聲道:"還是一如既往地不留情面。”
話剛落,郁秋冥便起身走了。
蘇折映還沒反應過來,就聽他道:“不走嗎?”
“走!”蘇折映立馬走到他身邊就要哥倆好地去勾肩膀,被郁秋冥輕松避開。
“男女有别,師姐。”
蘇折映可沒那麼多條條框框束着,她笑着“霸王硬上鈎”,硬是微踮起腳勾上去了。
“所以呢?”她疑惑道。
男女有别,所以呢?
“所以你我之間……”解釋道一半的話又被咽了回去,“無事。”
好在沒走幾步她就放下了,身邊的人頭明顯低了不少。
大概是踮腳走太累了。
郁秋冥沒多想,蘇折映卻是一個箭步沖向前方。
城主府門前盤坐着一個小孩,眼前不過開春,但夜裡并不冷,小孩就背靠着大門打盹。
突然感覺面上一陣涼風掃過,阿臻迷迷糊糊睜開眼,就被眼忽然出現的臉吓得一陣驚呼,“城主大人救命,有鬼啊啊啊!!”
“叫什麼叫!沒有鬼。”蘇折映耳朵嗡嗡,連忙捂上他的嘴。
等阿臻冷靜下來,才拿開手。
“是姐姐!”阿臻睜着大眼,興奮道。
又看到她身後的郁秋冥,明顯沒有了方才的興奮,客氣道:“蘇公子。”
郁秋冥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姐姐是來找我玩的嗎?”阿臻仰頭問道。
“嗯……”蘇折映含糊了一聲,問他:“诶,你叫阿臻是吧?”
她彎下腰,打量一圈這個小屁孩。
“是的。那姐姐叫什麼名字?”阿臻眼裡滿是崇拜。
“蘇折映。”她頓了一下,又解釋道:“折枝欲寄歡情映。”
阿臻依舊似懂非懂。
倒是抱劍低着頭的郁秋冥望過來,有些詫異。
不過蘇折映背着身對他,沒發覺他的異常。
她還在對着阿臻說道:“小孩,我觀你印堂明潤,骨骼清奇。要不要跟着姐姐去修仙呐?’”
蘇折映笑得不羁,阿臻哪裡見過她這般漂亮的姐姐,一時怔愣也沒聽清說了什麼。
她又問了一遍,還強調道:“修仙者不騙普通人的。”
“不要。”阿臻一口拒絕,急匆匆跑了。
看着像是去找方無言告狀了。
“怎麼就跑了?”蘇折映嘀咕一聲,想着還有事就沒深究。
說是去喝酒,但方城根本就沒有喝酒的地兒。
蘇折映把他帶到了白日的那家酒肆門前。
孤零零的酒壇子依然擺在桌上,他走過去看了一眼,酒壇裡渾濁的液體上蒙了一層灰。
他看向蘇折映,道:“喝酒?”
“怎麼會,老頭不許飲酒。”蘇折映正色道。拿起酒壇子晃了晃,遞到他面前,“聞聞。”
郁秋冥不用刻意去嗅就有一股味道飄了過來,頓時後退幾步。
“什麼味道?”她問。
“黴味。”郁秋冥皺眉,又補充道:“很腥。”
蘇折映肯定道:“燒酒。”
普通糧食釀的酒長時間擱置後的氣味不是酸敗便是腐臭,可燒酒不一樣,長期放置也隻有黴味或者水腥味。
“方城偏僻,也并不富裕,不應該有燒酒。”郁秋冥道。
“是啊,那這的酒是哪裡來的?”蘇折映若有所思,“漏了什麼。”
她将今日見到過的人回憶了一遍。
百姓、侍衛、阿臻、方無言。
不。
“漏了一個。”他答道。
蘇折映勾唇,是漏了,漏了一個自始至終都沒出現甚至被提及到的。
“城主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