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義是最先動手的,麥色的手臂高高擡起,掌心祭出一個金色镂空的小型香爐。
玄力灌入,香爐瞬間被變大,帶起一陣烈風,吹得衣袍嘩啦作響。
郁秋冥擡眼,手已經不自覺撫上一旁的劍柄。
明義哼聲道:“用玄階高品法器對付兩個廢物,還是擡舉你們了。”
“廢話還挺多。”蘇折映趴在桌上,轉頭對郁秋冥懶笑道:“小師弟,練練手?”
“還不夠格。”郁秋冥道。
明義怒道:“嚣張!”
随着話落,香爐又變大數倍,迷津四段的威壓也随之落下,木門吱呀一聲,竟是裂了條縫。
明義見狀,更是揚眉,又多了幾分得意。
蘇折映:……
郁秋冥木着臉,起身抽劍,同樣是将玄力灌注于劍身,卻明顯可以感覺到他周身更為強烈的磅礴氣勢。
明義催動着香爐砸來,郁秋冥利落将劍甩出,劍身在空中閃過寒光,眼見便要相撞!
叮——
第二把冷鋒從上空被丢下,劍尖精準打向郁秋冥的劍。
劍身飛旋,重新落回他手中。
而明義的香爐卻是繼續疾沖蘇折映而去!
瞬息之間布下陣法怕是來不及了。
郁秋冥伸手就要抓蘇折映的右手,蘇折映卻在同時擡起右手,完美錯過。
她掌間混沌之氣翻湧,瞬間竄出,撞向香爐。
一陣地動,塵霧四散。
香爐稀碎。
玄階高品法器就這麼被她一擊打成廢鐵。
幾人不可置信,瞪着眼,叫道:“你這是什麼邪術?!”
不用玄力,僅憑一團灰蒙蒙的氣團竟然能将玄階法器打碎!
蘇折映無視幾人,擡頭望向上空,了然道:“是你。”
上空,黑衣人踩着劍,臨風而立。黑色兜帽下隻能看見一雙渾濁的灰瞳。
他喉間又是一陣怪笑,指尖一動,插在地上的劍随之顫動,唰的一下,收回手裡。
黑衣人道:“再送小少主一份薄禮如何?”
話落,寒光一閃,隻聽見明義發出一聲嚎叫,跪倒在地,血腥味四散。
一直裹着藍色布料的手臂掉在地上,血還在汩汩往外流。
而黑衣人已經不見蹤影。
“哥!!”
“明師兄!”
幾人瞬間圍上去,扶着他。
明珞咬唇,一隻手焦急地拉着于徽的袖子,急切道:“于師兄,我記得你出門時帶了止血丹對吧?”
于徽皺眉,伸手将自己的袖子從她手裡拽出來,不情願地掏出止血丹藥喂給明義。
“多謝于師兄!”明珞感激道。
于徽罷手,“應該的。”
明義斷口處的算是止住了,人卻已經昏死過去。明珞将斷臂收回乾坤袋,拜托了兩位師兄将明義帶回去。
蘇折映卻一動不動站在原地,回味着剛才黑衣人那一劍。
很随意的一劍,但她卻不知為何覺得熟悉。
一旁,郁秋冥将劍收回鞘,臉色有些悶。
蘇折映注意到,以為他是被人打斷招式感到不快。
右手搭上他肩膀,安慰道:“多大點事,想打就來找師姐,随時奉陪。”
他淡淡看了一眼肩膀上的手,白嫩嫩的,一看便是常年不用劍的手。
因為離得近,他能清楚看到蘇折映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
郁秋冥喉間輕滾,淡聲道:“不用。”
“那還挺可惜的。”蘇折映拿開手,遺憾道。
她還想想跟小師弟打一架呢。
郁秋冥擡眼看向黑漆漆的天,問道:“師姐認識那人?”
“嗯。”蘇折映應聲,“在平梁王宮撞見過。”
聞言,郁秋冥眼神遽暗,有些失神,蜷在身側的手猛然握緊,微微顫抖着。
蘇折映覺察,扒拉一下腰間的吊墜。
叮鈴。
叮鈴。
将他喚回神。
蘇折映道:“還會遇到的。”
她不怎麼會安慰人,否則那日對江清野說出令他傷心的話後也不會蒼然逃走了。
青冥幾人狼狽地整理一番,也不再繼續找蘇折映麻煩,灰溜溜離開了。
走到院子口時,冒出個腦袋,将他們吓了一跳。
“仙師?”方無言喊道,他伸頭,看見院子裡一片雜亂,甚至地上還躺了個斷臂,瞬間垮了臉。
于徽臉色難看,擡腳就越過他走出去。身後幾人雖然頹喪了些,但依然拿鼻孔看人,瞥眼瞧他。
方無言也不生氣,對着院子裡的兩人問道:“請問大人,這是?”
蘇折映歉聲道:“跟青冥宗弟子起了點争執,麻煩方城主派人将這裡打掃一下了。”
她方才那一下,這小破木屋差點就起飛了。
小争執?
方無言神色僵硬,還是笑道:“不麻煩不麻煩……”
“不過——”他目光落到兩人身上來回打量,“方某府中已經沒有多餘的房間可以騰給蘇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