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好像不屬于無月城一般,熱鬧的氛圍絲毫感染不到這,依舊無人問津,将無上閣的牌匾襯得清冷蕭條。
蘇折映一眼看去,樓門大敞,裡面卻隻有寥寥數人。
萬俟霜跨進門,掃了一眼,不免震驚。
中間設着矮台,圍着矮台的一圈置着玉案,甚至備的茶具和硯台也皆是上品,一層的四個白圓柱上,兩兩相稱,一對繪着山水墨畫,一對賦着論茶詞句。
松花釀酒,春水煎茶。
矮台子上,熟悉的身影還在那喋喋不休。
這裡沒有掌櫃的,門内邊上擺了張木桌,上面就放了張灰色破碗,還缺了一角。江清野掏出一顆玄石,放了進去,就見碗中白光忽閃,方才還在裡面的白晶玄石此刻不見蹤影。
他解釋道:“吞金碗。能吸納一切附帶玄力的東西。”
也就是這的“掌櫃”。
“這才一玄石?”萬俟霜不可置信,無月城這等有名的大城,城内随便買些吃食便要上百玄石了。
可這茶館竟隻要一顆玄石?!
江清野點頭,他指了指門内挂着個青竹筒,“明碼标價。”
幾人看去,那門内頭上果真挂着一個青竹筒,上面寫着一玄石入閣。
“這茶樓的老闆還真是個奇人。”萬俟霜道。
一層茶客隻有兩三人,還僅僅隻是煮茶聽戲,絲毫沒有論茶的打算。
“這麼個怪地兒也能被你找到。”萬俟霜湊近蘇折映,低聲道。
她卻搖頭道:“這是江公子找到的。”
台上,藍白長袍的說書人忽然頓住,眼珠一轉,看向了蘇折映幾人。
呆闆的樣子與那日夜裡見到的大相徑庭。
他停了話,下面的兩三茶客便皺眉,不滿地看向來人。
其中有個中年模樣的男人,睨了她一眼,語氣很是輕蔑:“論茶的?”
“不是。”蘇折映笑道。
“吟詩對賦?”另一個書生樣的年輕人道。
“也不是。”蘇折映還是笑道。
“那是來作甚?”
蘇折映直接就近坐在了一處案邊,“來聽聽先生的新故事。”
一張玉案坐不下五人,郁秋冥和萬俟霜一左一右在她身側,燕珩坐在了蘇折映對面。
這裡的茶自然也是上好的,萬俟霜煮上一壺,玄力分出的火焰,不過一會兒,玉質壺蓋一掀,茶香四溢。
江清野自己則是尋了一處角落坐下,也煮了一壺。
幾人品起茶來,蘇折映卻是沒碰,雖然茶香,但她總覺得喝完口中幹澀。
台上說書人僵着眼,沉默了好一會兒。就在幾個茶客将要不耐煩時,他才開口道:“今日不講故事。”
“那講什麼?”蘇折映問道。
“看官聽着便是。”
他一揚手,柱台上擺着的螢石暗了些,便沉着聲道:“郁氏王朝一夜颠覆,城中百姓幾乎無一人生還!可兇手呢?四大宗一齊出手也沒能查到!”
他忽然揚了聲,“而郁氏主君并無子嗣,如今又被屠了個幹淨,所以如今的郁氏王朝由四大宗掌管,更名——太和王朝!”
“啪——”
随着四個字落下,大堂傳出兩道碎裂聲,說書人再一次停下。
蘇折映漫不經心地撿起地上碎掉的茶具,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樣,随意道:“手滑了,多少玄石,我賠給你。”
角落的江清野聞聲道:“入閣後一切損毀都不做賠償。”
說書人沉着眸,透着不滿,但還是點了頭。
蘇折映笑了,想不到這茶樓這麼大方。
說書人欲張口繼續,卻又被一陣響聲打斷。
敞着的大門莫名被重聲合上,台柱上微亮的螢石也跟着暗下。蘇折映神識大開,發現原坐在大堂的三個茶客已經離開了位置。
脖頸被一抹冰涼抵上,其中的兩個茶客分别執了兩把劍,架在了她和小師弟脖子上。
可卻毫無威脅。
她微微轉頭,萬俟霜和燕珩正神色迷離得望着杯中的茶水,像是被蠱惑了一般。
說書人不緊不慢地撕了小胡子,走到兩人身前,直言道:“你們和郁氏王族什麼關系?”
“毫無關系。”蘇折映道。
說書人冷笑一聲,黑眸精明,“毫無關系?敢問看官為何聽我講到郁氏王朝是會有如此反應?”
蘇折映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不是說了麼,手滑。”
實則不然,她就是故意的。
“手滑?”說書人顯然不信,“那麼再請問看官,那兩日前為何深夜來我無上閣門前?”
“自然是路過了。”